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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金楼的万掌柜虽长相一般,但办事稳妥,阮绵绵隔了两人再到瑞州市集找他时,万掌柜手里已经得到了那栋荒置已久的酒楼地契。于是他们签字画押,一手交珠一手得契,这笔买卖就算是结了。万掌柜将那酒楼的钥匙全数交给了阮绵绵,并支了几个手脚利索的小厮前去酒楼打扫。
“万掌柜,以后我们就算是邻居了!还要请您多照顾啊!”阮绵绵客气的说道,这瑞州地头她一介女流既没有人脉,也没坚实的财力。想靠阮家已经在瑞州的关系,那是不可能的,据她所知他们家还有不少债没有还清,不知道哪天那些人就会找上门来,若是让他们知道她盘了这么间酒楼,自然是不会放过她及家人。
如今父亲病情尚未好转,虽已送信去了京州,但并未打听到任何大哥的消息,家中虽然还有两个白朔景留下的下人,再加上阮府以前的管家,这七八口人每日的开销也需要精打细算。开酒楼已不能从长计议了,必须尽快开业,赶紧挣钱。
而万掌柜这家翡翠金楼在瑞州也开了几十年,算是势力扎根很深的,能提鲁府看铺子,可见他在瑞州人脉还是很广的。所以阮绵绵才会通过买楼,中间让利给他,使这万掌柜在她与鲁老爷之间赚了一大笔。
“姑娘,您客气!在瑞州,只要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在下一定竭尽所能!”万掌柜说得也诚恳,但他心中免不了好奇这斗笠面纱下到底会是怎么样一个女子,她又是哪儿来的,什么家世,心思细密,行事大气爽快,有眼界,通情理。他放眼瑞州都找不出一个像她这般的姑娘,就是一般经商的男子都要逊色三分。
“万掌柜,我正有件事想麻烦您,我需要将这酒楼改造一下,需要您帮我找些工匠来。”阮绵绵想将酒楼这个正门封了,在这内部搭建一个戏台,戏台背面做空朝向街道,内部大厅也可以观看,左侧开一个走道,修一个门楼,坐扶手的楼梯,从侧边旋到背后进楼。
“姑娘,我这就去办,今天就给您把人找来。”万掌柜自是不知道阮绵绵心中想怎么改这酒楼,不过是遣了小二去市口找来了一些工匠供阮绵绵使唤。
阮绵绵取出着昨夜在家中画的改建图纸,她将图纸铺在酒楼一层大厅的桌上,只见纸上画着的建筑正是这栋酒楼,她昨日只看了下这一层和二层,所以主要的改造也就针对这两层。她和其中一位带头的工匠解释了一下她的想法,主要是封了正面,改从侧后进入,然后对楼梯的要求,还有戏台要的效果这些。
“小姐,我们都是粗人,也看不懂您画的这图纸,但是我们的手艺在瑞州是称第一没人会说第二的,交给我们!包您满意!!”粗矿魁梧的大汉不好意思地说道,跟着他的那些工匠们也连连点头。
“那辛苦各位师傅了,事成之后定少不了你们的酬劳,你们干活期间,我们会供应饭食。”阮绵绵说着,她准备将管家调来这边先充一下这厨子。
“啊!居然还有饭吃,那就太谢谢小姐了!感谢小姐!!”工匠们在瑞州干活很少管饭,大多就是白天中午自己带了干粮,晚上下了工再回家吃,这管饭的活还是头一回遇到。
既然他们看不懂图纸,阮绵绵便带着这个工头看了酒楼内几个比较重要,改造起来时需要特别格外注意的地方,请工匠们明日就可以开始上工了。
她又回了翡翠金楼找万掌柜,先是感谢他送来的工匠,另一方面是希望他能帮她物色几个能够长期在酒楼说戏本子的先生。
“姑娘,这说戏本子的先生,我可以帮您去找找看,但如果你要是想唱戏文的我认识不少,随时都可以给您联系!”
“还劳烦掌柜多费心。”阮绵绵想了想,她是想将这陶家小姐跳楼的事情改谱成了一个棒打鸳鸯的动人故事,突出小姐的痴情,棒打鸳鸯等等。戏文的话着得先写戏上用的剧本啊,这说书的只要将故事就可以,不过也许戏文会比说书更生动,效果更好。
其实真正坏这酒楼风水的,并不是别的,而是这闹鬼的传闻,只要有这传闻在,这里的生意自是兴旺不起来,所以她要做的就是推翻这个传言。
阮绵绵更是清楚这酒鬼的传闻在瑞州也不是一日两日,要想破了这鬼楼的传闻,得从舆·论开始。在原来那个时代里见识的那些舆·论推动的事件效应,她再清楚不过,只要炒·作的好,哪怕是槽点都会有人会萌。
******
第二天,阮绵绵就带着关伯到了这酒楼,一路上她将大致的打算告诉给了关伯,并要求关伯尽量待在后厨不要出来与街上的人接触,以免让人生疑,毕竟他们阮家根本没有钱盘得了这栋楼,哪怕它是一栋鬼楼。
“小姐,你放心,我会注意的。只是这……这楼你是用什么买下来的啊……”关伯得这个肖喜时非常吃惊,他完全没想到这原先不谱世事连府都不怎么出的小姐,突然就打算买起酒楼做生意了,而且办事非常稳当,心思紧密,很多细节比大少爷考虑的都多,就是老爷当时做生意也还是差了一些。
“关伯,这酒楼是逢知用钱买下来的,也多亏了隔壁金楼万掌柜的帮忙,所以您别担心。以后这酒楼就取名为‘逢知楼’。只是最近工人改建酒楼中午要在这吃一餐午饭,还辛苦关伯给他们做点吃的,买菜的银两我都给您备好了,关伯可安排小厮前去购买,或者安排熟悉的菜贩送来,您就别太辛苦的去买了。”
关伯接过阮绵绵递上的银两,沉甸甸的一袋子,小姐是什么时候存下这么多钱的,整个阮家现在都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感觉上小姐从京州回来以后整个人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她的样子没变,说话声音也还是原来的声音,但他总感觉小姐的行事作风、举手投足都不是原来他伺候过得小姐了。
“小姐,你这话说得就太见外了,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小姐……”关伯说着想起了她小时候,想起了这十来年阮家的沉浮起落,原本偌大的家业就只剩下乡下那套不为人知的老屋子,这才能避开那些追债的人,如今少爷下落不明,老爷又不省人事,竟让这年幼的小姐持家,他有些哽咽着,一行老泪划过爬满褶皱的面庞。
阮绵绵见他落泪心中也不好受起来,本来颐享天年却为了阮家继续操持,本来该拿到一笔钱回老家过日子,但因为家中举债拿不出钱给关伯回乡置办宅子,为了阮家付出了一辈子没有妻儿,本以为能见证这阮家盛行不衰,结果看到的只是这一步步的破败。
“关伯,等我攒够了银子就给您回乡办个宅子,然后在乡里同族中给您过继儿子,这样您也有后,您为了阮家付出的太多了!”阮绵绵握着关伯枯瘦的手。
“小姐,你真的长大了,我这辈子除了阮家哪里也不去了,我会守着小姐,守着这个家。小姐,不要赶走老奴!”关伯是一心不想离开阮家,见阮绵绵说要为他回乡置宅,以为阮绵绵是嫌自个老了,不中用了,要遣他老家,不然他留在阮家伺候了。
阮绵绵见他双腿一屈像是要给自己跪下,便赶忙伸手扶着,“关伯,关伯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你快起来!”
“小姐,老奴是老了,不中用,可是老奴把你、少爷、老爷、夫人都当成自己的家人,我十几岁就入了阮府,如今都快四十多年了,求小姐不要赶走老奴……”
“关伯,关伯你误会我了,我不是要赶走你,我是心疼你年纪大了本该告老还乡,却还在这伺候我们一家,而且阮家现在情况你也知道,根本没有多少钱,甚至还被人追债。你若是不想离开,我是绝对不希望关伯走的!这么多年,我早就把关伯当成是自己的家人了!”
“小姐……”他听着阮绵绵的这一番话,原本止住的眼泪又淌了下来,原来在他没注意的时候阮家这位小姐已经有如此成长,他的记忆里小姐还是那个平时爱关在房里看书,话也不多,腼腆害羞善良的小孩。
“关伯,以后阮家还要继续劳您费心了……”阮府原先的家仆散尽,如今身边能信任的也就只剩下关伯,虽然于心不忍,但暂时只能让关伯辛苦一些,她需要尽快寻几个利索的小厮,这样也能减轻他的工作。
逢知远远望着他们,见阮绵绵朝他招手,便迈着小步子跑了过来,“姐姐,怎么啦?”他抬头看着抹泪的老管家,从怀里掏出一块整齐叠好的手帕,“伯伯,不哭不哭,我帮您擦擦。”说着他便朝关伯扬起手。
“好孩子……”关伯蹲下身子让逢知轻轻为他拭去泪水。
“逢知,你帮关伯一起煮粥好吗?”阮绵绵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中被感动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他们说道。
“好啊,可是……可是……他们也会喜欢逢知煮的粥么?”他有点担心道,虽然阮绵绵总是说他的粥味道可口,可是他只做粥给阮绵绵和师傅吃过。给其他人做粥,他有点担心,怕自己做不好给伯伯拖后腿。
“好孩子,你的粥肯定很好吃的!伯伯相信你。”关伯见逢知的小脸上有些犹豫,便一把抱住他鼓励道。
“嗯!逢知的粥一定会好吃的!谢谢伯伯!”被关伯抱起的逢知又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见状阮绵绵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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