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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回乡省亲（第1页）

小媳妇闻言转过头，看见一把明晃晃的长刀冲她劈来，当场吓得魂不附体，瘫软在地。我见状，顺势收刀向她一抱拳：“小娘子，得罪了，如今倭寇横行，我等不得不小心行事。你们可以走了。＂

那军士钦佩的说道：“将军这个办法真行，她要是倭寇，出于本能必然出手抵抗。＂

我看着那惊魂未定的一老一少出城远去，摇摇头，此法虽见效快，但难保不会伤及无辜，我刚才要是没控制好出刀力度，那小媳妇已然成为我的刀下鬼。

我突然想起家中的妻小，从军三年后未曾回家探望过，家书也没修过一封。有心向戚元帅告假回家省亲，但倭寇横行，军情告急，探望妻小之事只能放在一边了。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也许我这辈子就老死军营了，也许明天就要血染疆场了。想至此处，我不由悲从心来，一滴眼泪从我的眼角划落。此地离我家乡须江县（江山市古称）不远，骑马日夜兼程可在二十几个时辰到达，可对于我而言却犹如远在天边。

我本是一名收购皮毛的客商，经常来往于杭州府等沿海地区，三年前在此做生意不幸碰上倭寇掠夺，我不甘束手待毙奋起反抗。俗话说双拳难抵四手，正当我命悬一线之际，正巧戚元帅率兵马杀出，救得我一命。戚元帅见我身手了得，起了爱才之心，便劝我留下在军中效力。

我慷然应允，因作战勇敢，从士兵开始一路晋升，很快升至游击将军之位。如今我已身居要职，回乡的梦想已经成为了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

“报告将军，戚元帅有请……＂一名传令兵匆匆跑过来向我报告。示意我跟他走。

“此役朱游击所部兵出奇锋，杀了倭寇一个措手不及，居功至伟。经过此战倭寇元气大伤，再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本帅知朱游击想回家探亲已久，如今倭祸已消，你尽可回去看望妻小……＂戚元帅一见到我，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谢元帅！＂我几乎感动的要哭了。

“你先别急着感谢，＂戚元帅摆摆手：“据探子报，有一股倭寇已顺着钱塘江逆流而上，窜入内地，朱游击此次回去，可暗中探访，查明那股倭寇的最终落脚点，亶明本帅后将他们一网打尽，对了，为首倭寇叫龟田织信，这是探子凭记忆给他画的像，你见到和画相似之人要多多留意，切莫掉以轻心……＂

我接过画像，感觉这画上之人好熟悉，总感觉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一想到回家就能见到妻儿的兴奋很快让我把这个感觉丢到了一边。

我带上两名亲信抄水路逆江而上，一路经富春江、兰江，不日已进入衢州府，撑船的艄公告诉我们，再过半日便由衢江转入须江了。一听家乡已触手可及，我忍不住内心的兴奋，钻出船舱，站在船头。

“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我吟起了宋之问的《渡汉江》，心中顿生共鸣感。宋之问一生曾经历两次流放，第一次流放岭南是在神龙元年（705）春被贬为泷州（今广东罗定县）参军，第二年便逃归洛阳，匿居友人张仲之家里。

这首小诗就是他逃归途中所作。抒发他久别故乡的游子归返家园时，复杂的心情。

“将军好雅兴！＂随从一名亲信道：“今早靠岸时我向当地人打听过了，有一卖茶老者告诉我，昨天他见到画上之人，已舍舟直奔须江县而去。将军，我们要不要抄陆路？＂

“这个龟田织信到须江做甚么？＂我疑惑道：“须江县城已是浙江腹地，这倭寇不会傻到孤军深入掠夺，他们肯定有所企图，咱们这就登陆，弃舟备马追上他们！＂

陆地行走速度就是比水路快，等我们看到须江县城那高高的城门时已近傍晚时分。我想回乡下老家已然来不及，只得入城寻找客栈打尖。

待一切安顿完毕，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和两名亲信寻得一座临江酒楼用膳。早有跑堂的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三位客官，你们想要点什么？＂

我说：“先上三份铜锣糕吧，素闻此浙西小吃天下闻名，我身边这两位可是慕名而来的。”那两名亲信慌道：“老板，这可使不得……”关于老板这个称呼，是我们私下的约定，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得叫我将军。

铜锣糕是距须江县城八十多里地的千年古镇廿八都的特产，在浙闽赣地区被称为“糕中之神”。主要配料有糯米、红糖、佛耳草、百年丹桂、山药等十几种。铜锣糕的口感滑腻爽口，在军营的时候我不只一次向两位亲信介绍过这种小吃，聊以解思乡之苦。那两位亲信被馋的胃口大动，说要是有机会定当大快朵颐。

两名亲信见我还记得他们的话，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不一会儿，肩上搭着毛巾的跑堂面有难色的折返回我桌前：“不好意思，这位客官，你来晚了一步，小店最后一份铜锣糕被你隔壁桌的客官定下了，要不，客官点些其他的吧……”

我顿时有些扫兴，面子有些挂不住。隔壁桌的客人闻得跑堂之言，便端了一盘过来：“三位兄台，相逢是缘，反正我那边也吃不完，如不嫌弃，何不一起享用？＂

我赶紧推辞：“这可使不得，你我萍水相逢……＂那人豪迈的一笑：“在下素来喜交四海朋友，我观阁下气宇轩昂，气度不凡，顿生结交之心，这盘铜锣糕还望笑纳。＂

说着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一屁股坐了下来。我在军营呆的久了，豪爽气势不亚于别人，当下命跑堂的添了些酒菜：“朋友，叫你的同伴们都过来喝一杯吧。＂

那人又是一笑：“你我相交，旁人多碍事，不叫他们也罢。＂

我闻言一笑：“兄台来自岛国？＂

那人不可置否，说：“何以见得？＂

我用筷子指指他那一桌人：“我听到他们刚才说的话了，其中有一人说，这铜锣糕真好吃，这味道让他想起了家乡的月见团子。”

两名亲信一听“月见团子＂这四个字，脸上神情大变，幸亏我及时在桌下踢了他们一脚，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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