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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可以给他一个身份的。”一个父母健在,一个永远不会被外人怀疑的身份。乐衣不懂,贺三明显喜欢元容,只要她点头,只要她吃了曹元晦的药,这个孩子就可以来的名正言顺,“这难道不是皆大欢喜么?”
“你所谓的欢喜是建立在欺骗之上,虚幻的就像空中楼阁,你怎么知道贺三知道我有孩子还会愿意娶我?”元容伸手覆住了乐衣的心口,掌心下的心脏跳个不停,赵衷那样的人,怎么会养出乐衣这么自私的性子,她好似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想法,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人的喜怒悲欢于她而言全然可以忽略不计,“别人拿真心待我,我却附上一把利刃,该多让人寒心,万一事情出了哪怕丁点的差池,贺家村可还能容得下你我。”
大殿悬着数枚随珠,灯火在琉璃内跳跃,室内被照得恍如白昼。
顾子期对着这副巨大的八阵图已有一个时辰,密室内的每一条道路都跃然纸上,连阵眼都被勾画的清晰。何飞立在一侧,眉头微蹙,这间密室他们来来回回的走过许多次,已经无路可走,寻到勺儿的地方是唯一的出口。
“会不会一早姜元容就被赵衷送出去了。”
“如果只是寻到曹元晦二人我尚可信。”顾子期把玩着腰间的佩瑶,指尖在如脂的玉面上摩挲,他眼角轻挑,唇扬起好看的弧度,“若是她被提前送出宫,勺儿与她主仆情深,岂会留下?”眼神渐沉,顾子期轻轻敲击着桌面的图纸,“那丫头既然留下,定是生了蜥蜴断尾绝地而生的心思,这其中的精妙,定在这阵中。”
“可咱们没找到啊。”
“我方才沿着令允所说的在图上又过了一遭。”顾子期忽然轻笑出声,“有个点让我心里好奇的紧。”
何飞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道路上被顾子期用毛笔落了个圈,何飞不明所以,“这条路属下走过,很是寻常。”
“就是太寻常了,多它一条不多,少它一条也无碍。”顾子期抬头看向何飞,眼里有点兴奋,又有些傲慢,“你说,它存在的理由是什么?”
好生聪明的男人,顾子期忽然觉得有些可惜,他背靠在圈椅上,轻轻闭上眼,耳边是窗外淅沥沥的雨声。
只可惜,人死灯灭,鸣曲散尽。
作者有话要说:容儿,快点,该收拾铺盖跑路了~~~
☆、蛇鼠一窝
“大夫怎么说?”
姜承畴坐在书房内,月白安静的在一旁伺候笔墨,管家弓着腰不敢直视,“说是染了风寒,又加之这些日子心有郁结,难免病症加重。”
月白姑娘是半月前入府的,她的到来惊动了整座姜府,姜家女儿少,平白冒出来这么一个新小姐,气的姜夫人差点没背过气去,在内室与姜承畴大吵了一番,他们做下人的哪怕立在院外,也能从老爷铁青的脸色中猜出端倪。老爷夫人之间僵持不下,反倒是月白这个新入府的小姐,跟没事人似的,平日里也好声好气,起早问安也一日不落,只可惜夫人的院子从未让她踏进去。
“既然无碍,好生养着便是。”姜承畴没有继续话题,手中的毛笔落下最后一画,他又看了遍,才折起来印上封泥,放在桌上,“一会你把这信件交给玺时,务必让他亲手交给顾大人。”
“是,老爷。”管家迈着小步,双手端起信件,小心的投入袖口内。
“你可知大哥什么时候动身?”月白见管家收了信,随意地开口,声音甜的像窗外的鹂雀,“我昨日去东武庙求了只平安符,想要寻机会送给大哥。”
“大公子这会正在夫人院内说话。”老管家觉得姜钰辰碍着夫人的面子,也不会与这位从天而降的妹子有什么往来,只好开口,“若是小姐不嫌弃,老奴可代为转交。”
“有劳了。”月白脸上依旧挂着笑意,眼弯如月,面若芙蓉,观之可亲。
平安符上过着一层明黄色的绸布,朱红的字迹若隐若现。
“母亲这是何苦。”姜钰辰挥退樱桃,亲手端了药喂给床上的姜夫人,她的发间生了不少银丝,因着病弱反倒褪却了主母身上该有的凌厉,低声的劝着,“四弟说容儿还活着,母亲应该高兴才对,这个节骨眼,何必为了个外人气坏身子。等妹妹知晓了,不知该多担心。”
担心。姜夫人饮了药,心底止不住的伤感,她摇摇头,姜钰辰连忙递上帕子,姜夫人就着帕子拭了拭眼角,又拉着他的手道,“这两年,我的容儿该受了多少难为。”
“母亲放心。”姜钰辰拍着她的肩膀安慰,“这不是都回来了么,会好的,等容儿回来,咱们兄弟几人定会把她捧到手心里,不在让她吃丁点的苦。”
“玺时。”姜夫人用帕子掩着眼角,绸帕下看不清她的表情,手指越捏越紧,她尽量缓和了语气,“你要时刻记得,你只有元容一个妹妹。”
“母亲。”姜钰辰环顾眼四周,这话可不能乱说,万一让父亲听见,又免不了一顿责难。
哒哒哒——
门外传来下人的敲门声,“公子,该动身了。”
姜钰辰扶着姜夫人躺下,帮她掩上被脚,又叫来樱桃交代了一番,才起身告退。
雕花木的漆门被带上,姜夫人原本已经闭上的眼猛然睁开,眼底的恨意怎么也掩盖不住。
放在锦被中的指尖忍不住抖,她的容儿太委屈了,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清楚,就被外界的风雨打的支离破碎。
而这一切都怪她,明明可以制止的,明明她的女儿可以不用那么辛苦的,她是盛家的嫡女,高高在上名门望族,当年便是真逆了姜承畴的意思带着容儿回了中都,谁又敢说些什么。如今这般,都要怪她,怪她痴心错付,怪她误以为岁月可以把一块顽石暖成绕指柔。那么些年,她对顾家防范再三,她以为姜承畴也是迫不得已,她不停地告诉宽慰自己。直到那个肖似其母的女子出现在她面前,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这些年她处处忍让,把一切能说的不能说的都憋在心里,埋在最深的角落,可那个男人,却拿着她唯一的女儿给那个野种铺路。他把所有的苦一股脑的推给了她的女儿,等尘埃落定,才把他心尖上的孩子正大光明的带进来,妄想让那个野种成为姜家唯一的小姐,她是姜承畴的明珠,是顾子期青梅竹马的表妹,那么她的女儿算什么?她的容儿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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