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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卦九二（第2页）

朱厚熜没有想到她敢这样直白的开口，径直转身看向她，略有些恼怒道：“你说什么？”

“妻妾、妃嫔，在您眼中，都如那穿堂飞花，只是过眼云烟而已。”

“所以您在乎而珍惜的，一直都只有自己，不是吗？”

晏晚怔了下，同样惊讶于她的直言。

“那又如何？”朱厚熜一步上前，怒视着她：“这与你何干？！”

“无关。”沈落如睁开眼，毫无惧意的看着他：“我最不愿意的，便是来这宫里。”

“且不说百年来积蓄的幽怨，单是这十五年里，化不开的哀痛就有多少。”

“都怪朕吗？！这一切都是朕的过错吗？！”朱厚熜吼道：“这样歹毒的事情，明明是那毒妇一人所为！！！”

“她们，不是用来传宗接代的死物。”沈落如平静道：“她们是人，是有情感的人。”

你漠视这天下的一切，就连整个后宫也弃之如敝履，这便是你种下的因。

怨气弥漫，阴毒滋长，便是之后的果。

朱厚熜怔怔的看着她，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是，他在彻底坐上这皇位之后，便再也看不起任何人。

后位、官爵、利禄……他便是这天下江山的神，可以随意的生杀予夺，谁都活在他的控制之下。

偏偏他的四个孩子，都惨死于自己视为草芥的区区女人身上。

天大的笑话。

晏晚小心翼翼地抓着沈落如的一只手，生怕那狗皇帝直接咆哮着上前抽她。

“……罢了。”朱厚熜转了个身，径自上了软轿。

皇上重回紫禁城的消息，惊了朝野上下。

陛下这是终于玩醒了？放弃修仙了？

上午刚说了要罢免那个牛鼻子老道，下午就打道回府安心当皇帝了？！

第一个感觉情况不对的，就是严嵩。

他虽然养了一众门客，却也没几个像晏少卿那样百算百灵的。消息一出来，这六七十来岁的老头子哪里还吃得下饭，直接跑去找了儿子，慌得快中风了。

“怎么这是？”严世藩正抱着美妾互相喂着酒，颇有些恣意的就那么抱着姑娘看着爹：“又找我帮您写青词哪？”

“你知道么？皇上上午拘了陶氏一族进了牢里，下午就打道回了宫！”

他原以为这糊涂人会在西苑呆一辈子，怎么说也得等自己整垮夏言以后再想办法弄死他——怎么就突然醒过来回宫了？！

“皇上回宫了？”严世藩也终于醒了酒，把手从美妾的胸脯里抽了出来：“怎么个意思？搬家回去了？！”

“他万一又开始搭理政务，发现我们做的事情怎么办？”严嵩忧心忡忡道：“就鄢懋卿贪的那些钱，但凡皇上朝堂上问一句，言官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别急，你问过皇上之前见过谁没有？”严世藩皱眉道：“总得有谁跟他照过面。”

“问过了，是徐阶，”严嵩烦躁道：“先前的眼线说了，一大早他就去平隆殿递了折子，呆了老久才出来。”

“现在就得弄清楚，这徐松江到底想干什么。”严世藩不急不忙道：“若是皇上被他劝着想透了，不打算炼丹论道，咱陪他玩别的就成。”

“那倘若他不玩，跑来治国理政了呢？”严嵩一拍桌子，急的眼睛发红：“我们先把脏水泼夏首辅那去？”

“爹，您老糊涂了吧。”严世藩失笑道：“那岂不是便宜你了？”

便宜我了？皇上勤政怎么就便宜我了？等着全家被抄么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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