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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持续性安静,柳折枝缓慢地拨弄着系在腰间的银铃,清脆的铃声伴着比武场的武器碰撞声,汇聚到桑枝的耳畔内。
她胸腔内渐渐升起了一股浓烈的悲戚,幻化成手攥住跳动的心脏,扯着经脉疼痛不已。
桑枝垂下头,长而密的睫羽遮住眸内情绪,在脸颊上投下细密的阴影,她以为柳折枝作为看着她长大的人,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情感。
即使不是亲人,也不能是利用。
“我想下去走走,比赛期间能离席吗?”她这话问的是另一边的衔月楼楼主。
楼主在他们毫不避讳说咸鱼教纷争时特意搬着椅子远离,但话语被风吹进耳内,她想不听见都难,一时竟也有些心疼这个瞧着高冷又脆弱的小姑娘。
她点了点头,温婉道:“可以,你同他们说去茅房。”
“瞿苒苒,别随意应承不能的事情。”男人警告的嗓音响起,漆黑的眼眸一片冷然。
瞿苒苒用鼻音哼了声,翻了一个白眼:“怎么了,谁规定的比赛期间不能去茅房,我竟不知贵教何时变东道主了。”
柳折枝脸色沉得厉害,手里的汤婆子“碰”的一声嗑在桌上,溅起杯中已然冰凉的茶水。
他凝视着桑枝,一字一句道:“我迈错过很多路,这些错路如今拧成一根绳系在我脖子上,因而即使我知道回去的路该怎么走,却永永远远回不去。”
“所有人都能恨我,唯独你不能,桑枝。”
桑枝一霎僵在位置上,眸内漾着震惊,久久没有反应。
瞿苒苒站起身挡在柳折枝面前:“柳折枝你一个大男人,总欺负人女孩子算什么事情,别得寸进尺。”
寒风吹起白纱,轻轻拂过桑枝的脸庞,她徒然回神,绕过瞿苒苒沉沉地盯着柳折枝:“回去的路,是什么意思。”
自幼养大的孩子忽然转了性子,能被柳折枝看出来只是时间问题,他既然能在荆棘里杀出一条血路,就不会轻易放弃怀疑的种子。
桑枝确信他已经知道了自己不是原主,作为外来者,她确实没有资格恨柳折枝,可那些记忆真真实实地存在于自己脑海里,真实到仿若亲身经历。
她无法控制自己躁动的心和情绪。
可若是有回去的机会……她不想放弃。
柳折枝却已不愿再说,拢着大袄,缩进了椅背里,嘴角勾出一抹恶意的笑:“我等着刀宗的聘礼,桑桑。”
桑枝攥紧了手底下的毯子,良久松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我不会走错路。”
“是么。”他笑得肆意,带着若有若无的苦涩,“真期待。”
桑枝转身往观景台侧边阶梯而去,男人望着她的背影,瞳内极快的闪过灰败,再抬头,恢复了往常的傲意。
伸手握住近在咫尺的手,他一直抱着汤婆子相比瞿苒苒冰凉的手,显得灼热又潮湿。
“姐姐,笑一笑,别总板着个脸。”
瞿苒苒甩开手,脸色更凉了:“别想再拿以前那一套来诓我。”
柳折枝重新牵住她的手,在手心里焐热,眼睫半垂,低低道:“没有诓你。”
预赛临近尾声,两百多名参赛弟子被淘汰了一半,部分输了的弟子恹恹地坐在座台上耷拉着脑袋,已没了初来时的兴奋,但总有部分弟子不管输赢都格外开心,像个没脑袋的喜剧人。
桑枝绕过侧边长长的游廊走下观景台,小飞鱼跟在身后,紧跟着她的步伐。
守在门口的弟子礼貌地鞠躬:“请问是有什么要事吗?”
“茅房。”桑枝没什么表情,小飞鱼“呱”了一声。
弟子伸手指着一个方向道:“直走拐过浮台就能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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