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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风卷残云03（第2页）

张一鸣却不由分说，已经把玉佩在她的脖子上系好了，说：“公主是三宝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三宝最想保护的人，如果公主有什么不测，三宝也就没有再活下去的意义和理由！”这会，他说话的语气坚定的不容反驳，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对慕容瑾说话。她怔怔地看着他，不再拒绝，也不再争辩。

“这都三更天了，天寒地冻的，我送你回去——”张一鸣说。

慕容瑾点点头，自然地拉着他的胳膊，一前一后，缓慢地往回走。当地道入口处的门打开时，房间里的灯光顿时倾泄而下，慕容瑾不自觉地将三宝的胳膊抓得更紧了些。

离别终究是要面对的，就在这儿，在这一道门之间，他们终于要道别了。慕容瑾茫然地伫立在门前，静静地看着这道门，良久，终于抬起脚跨了过去。

两人注视着缓缓关闭的石门，就在石门即将闭合之前，慕容瑾在门里面道了声：“你回吧——”张一鸣极力地挤出一丝笑意，冲她挥挥手。在他的手还没来得及落下时，石门便在他们之间“咔”地一声关上了，严丝合缝，断然决然。

猛然间，张一鸣的心头一颤，似乎意识到什么，双手重重地拍在石门上，随即他猛地挥起拳头试着拼尽全力地向着石门砸下去，可是拳头在半空中却又缓缓地摊开，轻轻地落在那堵冰冷的门上，顺着石门缓缓地往下落着，他的整个身体也跟着缓缓地落下，瘫软在台阶上，心里的泪水终于喷薄而出。

与此同时，石门的另一边，慕容瑾也正背靠着石门坐着。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了，她哭了——

两个人，一道门，就这么坐着，直到天亮。

按黄道吉日，午时才是上路的好时辰，可宫中的礼乐卯时就开始奏响了，皇城里的人们今个都起了个大早，个个都喜气洋洋的。整个京都城里似乎只有公主府里感受不到一丝喜气，每个人反倒忧心忡忡。

伤心归伤心，但是必定是公主出嫁，杨莜领着众人过来给公主梳洗打扮。一进门，众人皆呆住了，卧室里空空的，床也整整齐齐。白芷没作停留，立刻去了书房，只见公主裹着一个男式的披风，靠着墙壁睡着了，双眼红肿，眼角还挂着泪痕。白芷轻轻地将她抱回卧室的床上，盖上了被子，一众人便又退到门外。

“妙茱，你守在这儿，辰时还早，快到了叫醒公主也来得及。不管怎样，今日我们也要打扮的风风光光地出门。其他人跟我去把路上的事情都再确认一遍。”杨莜道。

当催门的鞭炮第三次响起的时候，府中上下终于按耐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这皇帝和平王爷怎么没有一个过来的？再不来这怕是要误了时辰了——”

“能来的王爷只剩下平王了，虽然他人在京都，但是他是不可能来的。平王虽然是和陛下穿一条裤子的，但是也要看着皇帝的颜色行事的，他不想在公主这给自己找不自在。”

“平王都不肯过来那陛下就更不会过来了——今天他们要是都不来那谁来背咱们公主上轿啊？”

“人未走茶已凉，这皇家人情就是淡薄！”

府中的下人们七嘴八舌地窃窃私语着……

“你们都在干什么呢？要我看都去换身衣服，都跟着公主陪嫁过去！”白芷厉声喝道。

“白芷姐姐息怒，我们错了，我们这就做事去——”一阵告饶声后，便四下散了开去。但是紧张而又压抑的心情却并未就此打住，包括白芷，一样心里慌慌的。

就在众人都焦急地等待中，府中侧门开了，走进来两个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青冥、玄冥。

二人没有多余的寒暄，径直往慕容瑾的屋内走去。房间里，杨太妃正和一众婢女簇拥在一身嫁衣的慕容瑾周围，除了慕容瑾，个个都是一脸愁容，焦急地等待着。

看见两位师兄，不待他们行礼，杨莜便迎上近前，小声问道：“二位师兄怎么来了？这已是午时了——”说话间，杨莜探着头不停地向外张望着。

青冥说：“太妃，瑾儿从小便是我们捧在手里长大的，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在我们心里她就是个妹妹，我们就是她最亲的兄长。今天妹妹出嫁，路途遥远，我二人实在放心不下，打算随送亲团一起出发，直到送入南越我们才能放心。”

听闻此言，杨莜脸上的愁容顿时烟消云散，激动地说：“太好了！太好了，有二位师兄相随，这一路我就放心了！”

“瑾儿，时辰差不多了，师兄背你出门。”青冥说。

“多谢两位师兄对瑾儿的深情，之前瑾儿还一直在想，今日一走，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不想接下来这路上却有师兄们相伴同行，让瑾儿又能和师兄们多些相处的日子。有师兄们如此眷顾，看来上天还是待我不薄。”

说完，又抓过杨莜的手，依依不舍地看着杨莜道：“母妃，瑾儿要走了，往后母妃要照顾好自己，那样瑾儿才能过的心安，懂吗？如果今生真不能再见，来世，瑾儿还跟母妃做一家人——”

“傻丫头，大喜的日子胡说什么今生来世的，我不会让你担心，倒是你，总不让人省心，到了别人家了不比自己家，凡事都要小心谨慎——”说着，杨莜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惹得众人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送亲的队伍穿过皇宫宫门外，进入正阳大街，浩浩荡荡向城外进发。锣鼓喧天，人语马嘶，好不热闹。京都城里老百姓们挤满街道的两边，目送着那顶金碧辉煌的轿子缓缓向前，那些曾经受过慕容瑾恩惠的人们也忍不住挥泪相送。

轿子穿过了城门，出了京都城。她忍不住再次撩起帘子，她想再看一眼这座城。可是当轿子撩起的那一霎那，她呆住了：城楼上正站着一个人，正朝着她看过来，尽管相距甚远，但那熟悉的目光让他的模样在她的心里瞬间清晰起来。那不是别人，正是张一鸣！

其实她一路都在从轿帘的缝隙中悄悄寻找着他的身影，当满眼空空时心也不禁变得空空的，却不想，原来他在这儿等她。她忍不住悄悄地冲着城楼的方向轻轻地挥了一下手，然后放下帘子，不自觉地又摸出了那块羊脂玉佩，端详着，抚摸着，心中默念一声“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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