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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昀舒听见几声尖叫，李江燃侧身探在话筒前头，弹吉他的手没有停下。他根本没低头去看过一眼手下的动作，反而微微歪了歪脑袋，好像在问他为什么不唱。

晚风把云彩和燥热都吹散，把暧昧和缠绵糅合进每一个他们之间的缝隙。藏着同一个秘密的两颗心轻轻柔柔的被琴弦和歌声往一处推，每一个眼神都好像试探，似有似无的发丝的飘动都能感知到一清二楚的距离，齐昀舒除了继续唱歌什么也做不了，他握着话筒，将方向往他们之间扭了扭，两个人之间横隔着吉他，别人听见的是琴弦的震动，他感受到的是琴身震动后发出的共鸣。众目睽睽之下，这首歌好像变成了一张显了型的窗户纸，是他不敢捅破的，藏在心里的那张，此刻周围手电亮如白昼，他却隔着纸张上横生的痕迹看见外头迷蒙柔和的月光。

“你不肯想明天，我不敢说再见”

“有人说一次告别”

“天上就会有颗星熄灭”

每一句歌词都唱进了李江燃心里，这首歌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听过，好像是刚学会吉他那时候常练习的曲子。高中时候只是觉得调子好听，词就这么哼哼就过去，少年时候不解其意的朦胧正为此刻透彻清明的通透做了铺垫。他想起自己抱着吉他坐在窗前的那个时候，低头不熟练的看着手指僵硬的，慢慢的变动过几根琴弦，经年的乐曲随着那时候的青涩一起填满如今自己的胸腔，他不再是那个小学徒，再次弹奏熟悉的曲调时，心里不再是空荡荡的一片，那时的急切烟消云散，他看着眼前的人，渐渐放小的声音就像对他的陪衬，一沉一亮两股声音交织，连音响时不时的滋滋声都变成质感和氛围的加工。一曲唱闭，整个操场陷入几秒钟如同凝滞一样的安静，随机爆发出轰动的掌声。

耳边如雷贯耳，齐昀舒将麦克放回上头，垂在身侧的手却偷偷被人拉起，他看着自己的手指落上琴弦，然后轻轻从上往下一一拨过。

“这才是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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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花的花语是

“李江燃，你小子在搞什么飞机？？？”

“【网址】”

“你小子都走到这一步了？？？？什么情况？？？”

李江燃点开刘明煊发来的网页，是自己常刷的小视频软件，视频的点赞只有寥寥几百，都还是因为带着学校定位。拍视频的人手稳得不像话，三分多钟的歌竟然没有一秒钟是糊的，从头录到了尾，包括结束时候的掌声，自己那个牵手的动作在镜头消失前最后一秒出现，随着吉他的尾音一起淡出屏幕。他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将扬声器凑到耳朵边又听了几遍纯享版，李江燃脸都要乐出花来了，他将视频点了个收藏，这才想起回复好兄弟的信息。

“我俩唱个歌又怎么你了。”

“唱歌唱得差点就亲上嘴了，还在这儿装。”刘明煊敲字的手带着些显而易见的嫉妒和吐槽：“还有，你别以为我没看见，你那爪子还挺会啊，吉他也兴联弹是吧？”

李江燃现在想起当时那句话，还有自己那反应，真是恨不得雇几个演员来站旁边给自己鼓掌。氛围正好，情绪正好，一切都刚刚好，自己顺应了那么好的机会，不仅来了个十指相贴，还趁此机会发挥了一把。他想起当时齐昀舒看自己的眼神，乐得都快呲牙了，李江燃无人分享这股喜悦，添油加醋的对刘明煊描绘了一把自己当时是怎么灵机一动想起这一系列动作，还有多么多么好的反响，绘声绘色一通下来，成功收获对面一个冰冷无情的“滚”。

“你可劲儿炫吧你，之后有得你找我的时候。”

李江燃在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跳起身，正打算再抓紧时机抒发一下自己仍然激动的心情。他坐在床边，没听见齐昀舒的敲门声。

“李江燃？”齐昀舒用力又敲了两下：“你睡了？”

“没有！”面前的门被猛的拉开，李江燃的另一只手背在背后，面上带着些慌乱：“你怎么了？有什么东西要我帮你拿吗？”

“你的衣架能不能借我几个？”

“就在阳台，我带你去找。”

李江燃的阳台是个长条形的，前头又没有高楼的遮挡，看起来视野很好。他住中层，今夜恰好能看见天，还有半截月亮的尖尖。齐昀舒伸手取过几个堆在一侧的衣架子，抄着晾衣杆往阳台上挂着换洗下来的衣物，李江燃站在他身边，弯腰看自己买来的那些花花草草，又看了一眼他放着衣服的盆，问他怎么不等着自己一起用洗衣机。

“你的衣服在洗衣台旁边，我刚顺手洗了。”

“而且，你觉得我们两个的衣服堆在那里多久会臭？”

齐昀舒笑起来，拿着空盆又往浴室去，李江燃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头，亲眼看见那几件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洗得白白净净的摆在那儿，如果不是本尊还站在自己面前，他真的想立马给兄弟打个视频过去，连吹带夸的炫耀十分钟这两件手洗衣服。

“你，你怎么”

“刚刚说过了，顺手的事，不然会臭。”齐昀舒将衣服收进盆里，然后塞进李江燃手里：“晾衣服会吗？自己晾一晾。”

齐昀舒看着李江燃往阳台跑，自己转身回了暂且属于自己的房间。一墙之隔的地方就是李江燃的卧室，他看着空空的房间，拉开衣柜的时候不会再看见那一大片已经开始腐朽的，被水泡得浮肿起泡的木头。屋子里带着淡淡的香气，李江燃在每个角落都放了香薰，齐昀舒端起来看一眼上头开始褪色的标签，勉强看清后头的栀子香型后缀。阳台上放着很多花盆，除了那些小朵小朵长得茂盛的多肉，齐昀舒回到室内的时候，转身瞥到地上那一排小小的花坛里头好像正好是一整排栀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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