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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天齐之国上（第1页）

齐，古称天齐之国。齐国内有能自热的神泉，浸泡在这温热的泉水中能美颜延寿，因而得名天脐泉。据传齐国自称天脐，后觉得脐字不雅又更脐为齐，等被大梁收为附庸后又把天字也去掉了。

每年都有不少大梁人慕名前往齐国泡温泉，所以从洛县到齐国国也有现场的路线，沿途驿站不断，倒也免了长途跋涉的许多麻烦。赶在春天结束前，杜玉便和杜琰踏上了前往陌生国度的道路。

这是杜玉第一次出国甚至是出县——大哥说他们小时候去过省府舅舅家，他倒是不记得了。

“外面的人都不如家里镇子上，三弟你出门须事事谨慎。”杜琰和杜玉二人驱马并行，“像那种不知来历的野店，不要去住；遇到些老人、女人、小孩、残疾也尽量远离，这四类人是江湖上最诡谲的人；若是实在躲不过要与人动手，须谨记能不受伤就不受伤，打完架后要记得把值钱的物件搜刮一下，像死人身上的珠宝，散落在地上的金银器具也要踩扁带走……”

杜琰事无巨细地与杜玉分享他闯荡江湖的经验，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杜琰的生活才更符合主流，像无涯门那般的世外桃源可不多见。

杜玉默默记下，好奇问：“大哥你杀过人？杀过多少？”

“七个。”杜琰答得很快，“我还记得我第一个杀的是一个剪径的蟊贼，他被我制服后撒谎说家中有病妻，所以才不得已做些拦路勾当。我随他去到他家，却差点被他袭杀。我在外面闯荡得越久，越觉得镇子上的生活可贵，所以这次听闻有人在莲子镇投毒，便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

杜玉若有所思地点头，他突然好奇师叔手上到底有多少人命，那些传闻中的血案到底是不是师叔的手笔。他回头看了眼空阔的大道，根本找不到师叔的影子，他甚至不知道师叔有没有真的跟过来。以师叔的性子，虽然嘴上答应了师尊随杜玉一同前往齐国，但半途而废也不是没有可能。

二人已经走了半个月，已经到了梁国和齐国的边界，此时官道上的行人已经少了许多。刚出莲子镇时，碰到行商他们还会互相打招呼热情地寒暄，等走出洛县的范围时，面对其他行人，便只剩下警惕与提防了。

越靠近齐国，杜玉所听到的传闻越多。各种客栈里最热烈的讨论便是围绕着不久前回国的齐国公主展开的。杜玉听得越多，心中越是想见到师妹。

二人翻过一座小山，便见到了此行最后一个梁国据点：绿林镇。过了绿林镇，便算是正式进入齐国地界了。杜玉牵着马走到绿林镇时，看到镇子上客栈林立，马厩里一排排高头大马。

他听闻绿林镇最早是一群江湖草莽聚集之地，后来草莽中出了个人才，在这两国交界地办起了客栈旅馆的生意。恰好绿林镇又是两国交界地唯一一个有规模的据点，这客栈生意便办的越来越红火，这群江湖汉还扬言要把连锁店开到京都去。

杜玉抬头一看，只见这些客栈门面上都挂着“林”字的标识，心想这群人还挺会做生意。

杜玉二人将马绳交给小厮后，便和杜琰推门进入了热闹非凡的林家楼，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哪怕杜玉已经体验过数次，但还是有些习惯不了这种刺激的气味。

这林家楼装修颇为大气，光是一楼大堂就摆了二十几张桌子，每桌都坐满了唾沫四溅和人争论的江湖人士。只有少数人会留意新面孔，其他人大多只是瞟了他们一眼便不再关注。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杜琰将自己的外衣裹得紧了些，避免被人认出赤霄门弟子的身份：“你这儿还有空座空房？”

“有的，二楼还有酒座，后面还修有一栋楼专供住店。”店小二将擦手布搭在肩膀上。杜玉注意到这小儿手上布满老茧，脚步扎实，看来也是个练外功的好手。

“你们这倒是豪华。”杜玉感慨了一句。

店小二满脸骄傲：“那是自然，早晚有一天，咱林家的酒楼要开到梁国京都去。”

杜琰挥了挥手：“给我们二人安排一张酒桌，再备一间客房。对了，拿些好酒，切一斤羊肉。”杜琰在外更喜欢吃羊肉，因为外面酒楼的牛肉用的都是耕不了地的老牛肉，口感又烂，气味还重。

店小二答：“客人没有羊肉，只有牛肉。”

“那就一斤熟牛肉。”

杜玉二人在店小二的安排，找到二楼一方清静些的座位坐下。

杜玉用手指在木桌上划了一道，只觉油乎乎的。

杜琰说：“那店小二居然也有一身不俗的外功，林家楼果然名不虚传。”

杜玉不动声色地从怀里取出一块干布，在桌上擦了一圈：“那店小二应该是使奇兵的，他左右手的中指上都有划痕，指节凹进去一块，应当是练匕首或飞镖时留下的痕迹。”

杜琰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我都没注意，我只当他有把子武功。”

“不止是店小二，从进门到现在，至少有五个同样使奇兵的好手，他们都坐在一楼大堂四角，很可能就是林家楼看店的打手。”杜玉小声说，同时指了指一楼大堂，“还有那位，应当是胡人，他戴着帽子是为了掩饰自己披发的特征，而且他应该也不使剑，除非是大剑，不然没有把剑背在身后的道理，那剑只是他的伪装，那人是这家店里最可疑的人；还有我们上楼时坐在楼梯口的那个胖子，张嘴时有一股肉腥味，近来吃过生肉，我怀疑是吃了人；还有……”

杜玉将自己观察的结果细细说来，听得杜琰眼神从诧异到惊悚：“三弟你这是自己编出来逗我玩的还是认真的？”

杜玉古怪地回答：“当然是认真的。我没有必要逗大哥你啊。我在无涯门这八年总得学些什么吧，识人相面算是基本功了。”这么说来，他和那些道士真没什么区别，莲子镇的人喊他小杜道长倒是没冤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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