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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平静浮在表面（第1页）

偷学一门外语并不会使冉春与众不同，只有将所学显于外在时同学才可能引来惊羡的目光，同学感情的冷淡和聊天问候的贫乏很快衬出投学习生活的枯燥乏味，甚至消磨了激情锐气。疫情期间的教学工作也显得敏感谨慎，老师的一声咳嗽都会引起学生的猜想。河西财经政法大学的教学工作这样安排：

1、错峰就餐，统一由班级负责人带队就午餐和晚餐，前期早餐也是统一管理，因为管理难度过大改为前一晚自备早餐；

2、线上线下分拨上课，教室按照隔离距离确定上限人数，剩余同学则在宿舍上网课；

3、提前下楼签字，提前集合统一去学校，提前到教室，提前报备特殊情况。

于是日常中往往少了点自由，假如平静浮于表面，丰富的内心戏就不足挂齿。

“老冉，起！”是舍友孔永强的声音，因为早晨刚醒的缘故，声音略显沙哑疲惫。

“嗯”。我简单回应着，意识抽离到现实中，孔永强确认我醒来后便下床收拾了，而我隔绝在黑色的窗帘内，又神游了半会儿，只觉得上课这件事于我而言变得无聊和厌烦，不知道我到底为何在家中那么迫切渴望来到学校，显然这样的状态并非我希望的样子。我慵懒的穿上灰色半袖，穿好内裤和一件蓝色的宽松牛仔裤后，扶着梯子下了床。孔永强已经接好了洗脸水蹲在地上，几天没打理的胡茬让他苍老了几分。

“胡子长了！”我调笑地看着他，希望可以从日常的交谈中使内心平静有趣。老孔显然察觉到了我的嘚瑟，用嫌弃的眼神回应着我，撅了撅他长满胡茬的下巴，示意我赶紧去洗脸，文学院的三个家伙还在床上躺着，宿舍里弥漫着一股汗味，这汗味在每日清晨最为明显，楼道里偶尔就有一阵仓促的赶路声，声音也喊得着急。我端着盆去对面水房接了些凉水，又兑了些热水器里的开水，用温水洗脸，惬意到呻吟出声。“老冉你别骚了，快点收拾，今天早上还有个班会，要早点到。”

“为啥又要开班会？”我声音里有了些不满。

“这学期还没开过，昨天晚上班群里通知的，班主任也要来，估计是讲一些疫情防控方面的注意事项。”孔永强一边回答我的问题，一边把桌上的书往书包里塞。

听了后我思索着早上可能发生的画面，一边擦干脸后给牙刷挤上了牙膏，“班主任？精于世故。”我自嘲地笑了笑，算是压下了心头的情绪。刷牙的力度也大了些。换鞋，拿书，套一件灰白纯色上衣，带口罩，确认带着手机，穿上了灰白的纯色外套，孔永强喊了隔壁的马明，马明一眼认真看着冉春，“上体育你还穿外套？不热吗？”

“不热，习惯了。”

“马明你不知道，老冉大夏天都可以穿棉衣，现在穿个加绒的外套已经不错了。”孔永强哈哈地接过话题，在冉春肩上拍了一下。

“今天体育？咱们三个是不是在一节课？”

“对滴，还是足球。”马明边说着去喊了班里其他几个男生，他们住不远处的332宿舍，不同的是，他们宿舍没有转成专业，因为疫情管理需要，现在会统一行程路线。

天运市，宁安区。天运师范大学和天运交通大学中间夹着小小的河西财经政法大学，相比前面的两大一本院校，河西财法大显得小气很多。冉春一行人混在人流中，从公寓到学校教学楼的路途中，由不同的话题和兴趣分为不同的小团体，冉春隐在人流中，走在班里的后方，右手边是想要拥有的高级轿车，前方是想要拥有的小姐姐。学习委员还是那般地调皮可爱，疫情和口罩遮不住她的心思简单，在外人看来，手舞足蹈并认真说话的她，就像个陌生城市里的憨憨，也许人行道上话题不断，但在繁华的都市中，她善良简单的内心深处，也很难全身心地相信身边的一个人；班长走在靠后的地方，初夏的短裤裹着略粗的腿，踩着一双网格小白鞋，白皙的皮肤和优美的腿部线条，反而使整个人有一种优雅知性的美感；而在冉春的左手方向，陈爱兵跟在人流中，远离着曾经熟悉的班级，新烫的发型显得精神非常，身形的单薄却显得沧桑蹉跎。

“你今年的体育选的啥？”冉春看到手机屏幕上弹出的对话框，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但还是礼貌地回复了过去。

“足球吧，一个很酷的运动”

“你呢？”

“今年没有选乒乓球吧？”冉春又想到杜梦会早上第一节也该有课，向落单的陈爱兵追去。

“不是乒乓球啊，不过也不是足球。”杜梦会很快回复了过来。

冉春先跟陈爱兵打了招呼，“怎么一个人走？”

“不喜欢和舍友一起走”陈爱兵神情显得疲倦，声音也很小。

“还适应不了？喽，看看咋们班同学多有活力！”冉春把头转向右手边，有意看向人群中活泼好动的学习委员。

学习委员姓郑，名沫希，人如其名，长相清甜可爱，笑起来有一对好看的虎牙，女生中等个子，月牙眼睛里总是闪着星星，说话时带着很浓的家乡味，音色好听，性格开朗。

初见学习委员，是在学校食堂，冉春作为班级联络人身份，与他们交流认识，当时陈爱兵，马明和郑沫希三人坐在一起，冉春做了简单的暖场后，就调笑过两人是情侣关系，但被否认了，只说是老乡。但很长一段时间里，冉春坚信两人是恋爱关系，直到后来，冉春亲眼见证了陈爱兵被郑沫希拒绝后的失落，才确信两人没有确认过男女朋友关系，甚至都没有一方表明过心意。但当时走在一起的两人在外人看来就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后来郑沫希以已有男朋友为由拒绝了陈爱兵的表白，但时至今日，郑沫希是否有男朋友仍然是个谜。

陈爱兵顺着冉春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在天空下笑容灿烂的郑沫希，他只是看着郑沫希浅浅地扯动了一下嘴角，看不清真正的表情。

“如果没有必要，何至白走一遭。”冉春猜不透陈爱兵的心思，只说了一句连自己都稀里糊涂的话，又转过头看着他，问道：“今天早上第一节啥课？”

“早上第一节是班主任的专业课！”陈爱兵机械的回答，声音还是很疲倦。

“你们还真幸运，我们半年见一次班主任，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次啦！”

冉春和陈爱兵聊了几句，便又回到班级队伍中，还是让陈爱兵适应一个人，自己用手机和杜梦会聊了会天，知道了两人并非同一节体育课，冉春也不知道找什么话题。

“早上是你们班主任的课，准备一下吧，我马上到教室了，就不回了。”

“嗯嗯，你怎么知道是我们班主任的课？”很快收到杜梦会的疑问，但冉春没有再回复，捏灭了手机屏后，把手机塞进屁股后面的兜里，缓缓步入教学楼。

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美国疫情大爆发，大陆有很多地区遭到强暴雨，多地发生洪涝灾害，但这一切和冉春毫不相干，后者事件中听到最感人的一句话便是：这都是过去发生的事情。

很多事情都是过去发生的事情，过去的事情在人们眼中常常一晃而过也往往因为过去没有必要深究，过去的事情现在可还有重复？结果是未知的，但在生活中，没有人总揪着过去不放，即便揪着过去，也少有人为过去的事情发声，生活的常态往往放眼未来，人们急于奔跑，忘了很多过去发生的事情，或者说，没有人支持你总是刨过去的事情。比如去了初中，很少再回到小学；比如上了大学，很少再到高中；比如工作就业后，很少再回到大学。生命没有轮回，可人生会出奇的相似，有些人祖祖辈辈的生活很简单，就是结婚生子。路总是在一直通往前方，你可以逗留，却回不到过去的某个点，你可以回忆，却免不了已经发生的现实。

冉春能做的，好像只有活着，冉春知道杜梦会发消息绝不会只是为了简单的了解自己的体育课，具体要表达的东西总会隐藏在背后，冉春没有过多地投入心思，聊天总应该很简单，况且两年多没有过聊天的行为，冉春早已失去了寻找话题的能力，还是草草结束最好。

今天学校的空气特别清新，夏日的阳光从教学楼前的白杨树叶缝隙中穿过，在地面投上碎碎的光点，虽然返校后刚刚开课，可老师的话题总是把学生的关注点引到期末考试上，担心挂科成了很多学生的心病，冉春也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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