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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不可言名（第1页）

金色的鳞片在空间裂隙中游走，像液态黄金的癌变。黑月能清晰看见每片鳞甲舒张的脉络，它们如同金属蜂群啃噬着时空的边界，鳞片缓缓地开合，如同活物在呼吸。

凄厉的嘶吼从裂隙深处传来，那声音让黑月想起拉斯维加斯的龙族遗迹开裂时的哀鸣。刺破瞳孔生长的鳞片泛着诡异的油光，像是有人把融化的金箔注入眼球血管。他后颈泛起细密的刺痛，仿佛有无数金针在挑动脊髓神经。黑月看着刺破眼睛生长出来的鳞片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如果把他换作是对方的话一定宁愿立刻死去。

黑色的巨大利爪死死的握住了那道裂缝，面前的一幕让黑月极度不适，虽然不知道那金色的鳞片是什么东西，但是他从那鳞片上感受到了一股极其诡异的危险，像是在幽暗的小湖中被深水之下的恐怖巨物凝视。

“到此为止吧...什么？”黑月的瞳孔突然放大了，他看到了极其不可思议的一幕，金色的鳞片似乎突破了某种限制，它们蔓延的速度飞快，蔓延已经不仅限于那个裂缝中的恶魔身上，就连悬浮于空中的那个法阵上，都亮起了点点金色的闪光，那是月光映射到金色的鳞片上映出的反光。

一滴豆大的冷汗顺着黑月的额角缓缓滑落。他深吸一口气，再度抬起手臂，做出了一个简单的虚抓动作。

他的动作缓慢的近乎诡异，就连挥动手臂时带起的风声都被延展的悠远绵长。漆黑如墨的利爪竟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缓缓放大，漆黑利爪在虚空中划出逆五芒星的轨迹，冥元素凝结成液态的夜。时间流速变得粘稠，黑月能听见自己血液在静脉中爬行的窸窣声。当山岳般的爪影压向法阵时，他听见金属蜂鸣般的哀嚎——不是碰撞，而是两种法则在互相蚕食。

冥元素的潮汐撞上金色鳞片筑起的堤坝，一阵刺耳的嘶嘶声骤然响起，如同火焰在燃烧时发出的怒吼。这声音并非来自火焰，而是源自于冥元素与法阵相互碰撞、相互抵消所产生的能量冲突。冥元素就像是汹涌澎湃的黑色洪流，疯狂地冲击着法阵的防线，试图将其彻底摧毁。然而，法阵上那些闪耀着耀眼光芒的金色鳞片竟然丝毫没有受到冥元素的影响。

黑月的手臂上青筋暴起，这时他才清楚的感受到了那金色的鳞片究竟何其诡异。刚刚在与暗夜骑士的交手中他随手就能阻止这法阵的扩张，但这些金色的鳞片完全不同。尽管冥元素成功地减缓了鳞片蔓延的速度，但它无法阻止鳞片的不断扩张。似乎有一股巨大的斥力从那些鳞片上传来，本来顺手就能破坏的法阵在此刻变得无比坚固，黑月几乎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试图捏断齐天大圣的定海神珍铁。

那些金色的鳞片如同拥有自我意识一般，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迅速覆盖了周围的一切。远远望去，那片区域已然变成了一片金光闪闪的海洋。这片金色的海洋似乎具有生命，它们在不停地蠕动、翻滚，仿佛是一群猛兽，贪婪地吞噬着所能触及的一切。那道空间裂缝之中，之前还清晰可见的那个诡异瞳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只有那铺天盖地的金色鳞片。

突然，清脆的“咔嚓”声响起，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破碎了，空间变成了碎片，整个世界都崩碎开来。

漆黑的虚空像是被燃在宣纸上的墨一般渲染于这个世界，虚空像是一条通天的神路，路的尽头站着骑马的身影，那匹马有八条强壮的马腿。

骑士手持弯曲的长矛，铠甲斑驳，风氅残破，独目之中闪烁的熔岩一般的光芒亮的仿佛太阳，像是玻璃一般的空间碎片在他的身边组成了一道透明的障壁，挡住了落下的雨，让雨水无法接触到那尊神明。

那位至高的神明骑着八足天马斯莱普尼尔，传说这匹天马能够带着他穿越天空甚至进入冥界；手持长枪冈格尼尔，在传说中这柄枪出之必中，中之必死。若是北欧的渔民看到这尊神明一定会颤抖着伏地跪拜，因为在他们的神话之中，最崇高，最威严的神明。

那是虚空之中的诸神之王——奥丁。

奥丁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站在那里。八足天马的铁蹄踏碎月光，铁色甲胄的锈迹里沉淀着千年血痂。奥丁独目中的金焰照亮了时空褶皱，那些鳞片突然痉挛着蜷缩，如同蛆虫遇见盐粒。

“这么好使吗？”黑月看向奥丁。

奥丁依然凝视着那道空间裂缝，他缓缓地抬起了手中的“冈格尼尔”，指向了那道空间裂缝。

这个动作让黑月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奥丁做出的是一个十分明显的带着挑衅意味的动作，像是对对手发出了挑战。

这与奥丁以往的风格完全不同，黑月几次见到奥丁的第一眼，这位诸神之王都只是平静的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表示，逼格拉的超满。而以这位诸神之王的形象他确实也只需要站在那里就能让他的对手吓得魂飞魄散，这个世界上像黑月这种敢于对奥丁先行动手的傻逼实在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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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月注意到神枪冈格尼尔的枪尖在微微震颤。这不是他熟悉的奥丁——这位诸神之王永远像一尊青铜雕像。此刻枪尖划出的挑衅轨迹，让他想起大燕国的士兵挥刀时的起手式。

奥丁知道那空间裂缝之中蔓延出的金色鳞片是什么东西，而这个东西能够作为为这位诸神之王的对手。

但在金色鳞片褪去的瞬间，那道法阵便轰然崩碎，化作漫天的火光。法阵变得难以摧毁本就是因为那些金色的鳞片，在那些鳞片褪去以后法阵本身在冥元素面前是无比脆弱的。

黑月回头看向奥丁，奥丁眼中的金色火焰跳动的无比剧烈，黑月无比笃定他这一次透过那金色的火焰，在那只黄金的独目之中看到了这位神明的情绪——故人重逢的感叹和极度的厌恶。这两种完全不搭边的情绪本不该出现在同一只瞳孔中，但奥丁此刻的眼神正是如此。

“你记了那道空间裂缝的坐标么？”

“没有，我没这个习惯，异次元之门本来也不是我的强项。”黑月懵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是奥丁在和他说话。

奥丁没再回应，他依然保持着那个持枪前指的动作没有动，仿佛刚刚开口的并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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