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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绝望（第1页）

中午的阳光越来越热，我浑身被嗮冒油了，衣服贴在身上，很长时间没有洗的衣服发出馊咸的味道，我丝毫没有感到难受，心里的酸苦谁人知道呢？我走到一棵垂柳下，凉风习习，看到旁边的牌子，依稀记得这是县城的边缘，已经走出县城了，去往家的反方向，南辕北辙了。

我坐下来歇歇，无法整理好我现在的心情，破罐子破摔吧，外边毕竟不是我生存的地方，家里无论怎样还有要成熟的庄稼等着我收，还有老房子，还有三哥一家人，刘嫂，邻居，还有在老房子里所有的念想，脚上的泡是自己走的，一晌贪欢，是我亲手葬送了我的幸福，我抹过车把，向来路推去。又进入县城了，兜里真的比脸都干净。路过医院，偶尔有人急匆匆来往，我停在门旁，向院里看去，还是没有胆量去验证失望。推着车子继续向前，理发店门开着，骄阳下死一般的沉寂，走过去，没有回头看，这里以后也不会再来了，早晨吃的一碗饭早已消耗殆尽。肚子咕咕响，嗓子要冒烟了，浑身无力，骑上车子，在焦阳暴嗮空旷的大街上，缓慢的前行，出城回屯的路旁有一条水沟是山间泉水流过来的，我幻想着快点骑到那里，喝点水解渴充饥。好不容易骑到城外，早晨来时还有涓涓细流，午阳下它也躲起来不肯露面，我顺着路边缓慢的骑着，都走到那眼山泉的对过了，一条干枯的河床晾在那里，旱时泉眼也不再出水，越想越渴。

离县城很远了，这条路以前都是披星戴月在走，这个时间点还从来没有走过，路两边群山连绵，山下成熟的庄稼一片枯黄，偶有三两绿叶在黄叶中掺杂。路上寂静的没有人车走动，这个时候也只有我这样的人在游走，我把车子停在路边，钻进路边的苞米地，找到两棵有半截青杆的苞米杆踹倒，坐在地里磕起甜杆，两根磕完，身体有了点力量，嗓子还是渴的厉害。这东西越嚼越渴，它有甜性，离家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我这样的状态，一个半小时也到家了，我骑车继续前行。骑到屯子后岭，下边屯路上冷冷清清，往刘嫂家拐去的岔路口掩没在荒草中。多少次回屯路上，岭下都有期盼的人在迎接着，如今物是人非，再没有人等着。

车子缓慢的下滑，带起一阵尘埃，热风吹脸。身后的衣服鼓起风帆，到了刘嫂家的道口。我毫不犹豫的拐了进去，骑到院里窗台下，屋子里静悄悄的，我推门进屋，刘嫂躺在炕上睡着了，听到动静睁开眼，没有说话，我坐在炕沿上看着她，见我落寞的样子，坐起身问：“还没有吃饭吧？”我答应一声，刘嫂下炕去做饭。把她枕的枕头推给我，你先歇着吧，一会儿就好饭了。刘嫂一点没有高兴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木木的。

我这回死心了，不去找彩虹和三丫了，在这里吃着人家喝着人家，却找另外的女人，她的心情能好吗？我理解刘嫂的心情，我一直把她当做备胎，这回要善待人家，把这里当成家，最起码在秋收之前安心在这里过日子。

刘哥很久没有回来了，我由开始来时的不安到现在的心安理得，也算由人变成畜生的开始。我走进厨房，看着她忙碌的身影，脸上还有泪水。我从后面抱住她，“从今天开始，我会对你好的。”她挣了一下，推开我的手，“菜要糊了。”

“糊就糊吧，”我没有撒手，亲着她的脖子。“别闹，你还饿着肚子呢。”她挣开我的搂抱，紧着翻卷锅里的菜。饭菜上桌后，刘嫂说她也没吃，我们一起吃吧，家里没有酒了我兜里也没有钱。刘嫂说她不想喝酒，家里还有。你也别喝了。我们俩没有喝酒，我吃了三碗饭，刘嫂吃了一碗。

今天感觉特别累，没有动地方的想法，刘嫂说你歇歇吧，下午别摇哪乱走了，养养精神吧，秋收一累身体会吃不消的。我答应着，顺炕躺下，刘嫂收拾完碗筷，我听到小屋门响，刘嫂进了小屋，没有出来。我听了半天没有刘嫂的动静，我也渐入梦乡。

三丫那天出院去了她姐那屯的诊所，那里的医药费贵，却能挂账，容人空。在县医院那边也没钱支付，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就是再巩固一下，在诊所的医生能出诊，三丫和孩子在她大姐家打一阶段。小军两口子把三丫她们送过去就回来了，他爹妈问他三丫的情况，说了他三姐在他大姐家打针呢，让他们去大姐家看看，也不用和别人说，更不要和我和我的两个姐姐说。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完才让去。王大姐家离妈家只有三里路，老两口走过去的也没人知道。

我离三丫这么近却不知道她就在眼前。老两口到了大闺女家，看着三丫娘俩都挂着吊瓶，还想劝三丫娘俩回来和我复婚。王大姐说“他那人无可救药了，以前我也想着让三丫回去，出家入家不易，城里那个女人离的远，不让他去城里，时间长了俩人就断了。没想到这个瘪犊子早就和屯里一个女人挂上了，俩人现在明铺明盖了，吃住都在一起，前几天因为他，他三哥和他三嫂还打起来了，这玩意闹得家里外头鸡犬不宁的。你说还让她们娘俩回去吗？”“离开好，他那样人就不是消停客，”丈母娘说。“真要回去，天天看着他跟别的女人勾搭连环的更闹腾。”这里所有人都不同意三丫回来，孩子喊着找爸爸时，三丫哭着说：“你爸死了。”孩子哭的伤心，三丫更伤心，老丈人两口子哭的更伤心，没有给孩子掌握好，让三丫受了这么大的罪，王大姐说这种人别让我看见，要是让我见到他，非把他腿打折了，让他在四外瞎颠和，以后谁也别劝三丫回去，三条腿蛤蟆不好找，两条腿活人有都是，三丫收拾上不比大姑娘差，明天咱也开找，让那脚踏两只船的人彻底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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