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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你看她这手上还被烙了个囚字,这肯定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奴才,公主的金锁定是他偷的。”
董秀闻言心中一个咯登了下,怎么能凭这个就判断东西必然是她偷的呢。
一旁的围观的人见到她手上的烙印,亦在议论纷纷,在言语之间更带了些对许多鄙夷之辞,只有那被围在圈内也同样身不由已的小海子在此时为董秀暗自里抹了把汗。
贤妃一看到她的手背,同样毫不客气地对狼狈地趴在自己眼前的着董秀喝道:“你这个狗奴才,当真好大的胆子,还不快快将金锁给我交出来,纵然你再顽固,死口不承认也是死路一条。”
董秀唯有无言地摇头,但那个老嬷嬷怎么肯就此放过她,又一次用脚踩住她的手背,再次使劲地用脚底在地上磨了一下,董秀痛得忍不住大呼了一声。
众人依然对董秀那手背上罕见的烙囚之印讨论纷纷,都认定了东西必然是她偷的。
就在这时,热闹地围观着的人群却自动让出一条路,耳边依然有奏乐的声音传来,但见皇帝已不在主席上,而是威仪万千的从那长开出的路中缓缓走了过来。
桂树旁的几人见来的人竟然是皇上,都不由得停下动作,贤妃优雅地走到皇帝近前向他复了复身请安道:“臣妾见过皇上!”
见皇帝身她颔首,她面带抱歉地向他询问道:“是不是臣妾打扰到皇上看表演的雅兴了!”
皇帝却没有搭理她,而是侧过头来看着不远处那个趴在地上的人及只被一只脚踩住的手,他对着那人说道:“小秀子,起来!”他语气虽然一平淡,但却带着让人不容置疑威严。
那老嬷嬷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移开踩住董秀的右腿。好一会儿,董秀这才得以站起身来,只是衣衫凌乱,发丝盖肩,周身上下如一狼狈不堪。
梁贤妃感到微微的惊讶,想不到皇上竟然能唤得出这个小小奴才的名字,不过这点细微的心理变化她没有表露在外。
她走近皇帝身侧,这个梁贤妃入宫已多年,皇上的长女就是她腹中所出的恩锁公主,她相当明白作为一个一统天下的帝王的女人,万事都需进退得宜。
该庄重时庄重,然而该撒娇时亦应会撒娇,一举一动都得注重场合,而偶尔会撒娇的女子才能表现出女性特有的特质。
只见她亲昵地碰了一下皇帝的手肘并抱怨地说道:“皇上,这个奴才方才趁乱将皇上您恩赐给我们锁儿的长命锁给偷了去,又不肯承认,臣妾正在审问他呢!”
皇帝皱眉看了一眼正无辜地望着自己的董秀,又看了一眼被一名侍女抱在怀中的恩锁长公主,淡淡地开口对贤妃说道:
“在混乱之中,一个小孩子将金锁弄丢也不是什么希奇之事,没必要如此大张旗鼓的。这个奴才嘛,依朕看她也是没有胆子打主子的主意的。朕想这里任何一个奴才都没有这个胆量,你也不想想这一层,却在锁儿面前如此,也不怕吓坏了孩子?”
贤妃不由得一愣,皇上这话说得淡然,但这淡然的语气当中却透着对自己的责备之意。
而且她怎么觉得他话中似有偏袒这奴才之意。
一时之间贤妃顿觉得是满眶的委屈,但她也不敢出言冒犯皇帝,只喃喃地嗯哼了两下。
皇帝却没有兴致再在此处纠缠下,他地对贤妃说道:“金锁朕再令人给锁儿做一个就是。”任谁都听得出他语言间的敷衍之意。
但贤妃听后倒再无话可说,但见皇帝对着那个小奴才责备道:“小秀子,还愣着干什么?退下去吧。”董秀得令后,向皇上和贤妃行了个礼,举着略为疲惫的身子向外走去,从人见状,都井然有序地为她让出一条路来。
能去宴席的凑热闹的人都去了,留下的都是些带刀侍卫,平时热闹非凡的殿前、殿后都显得清静许多。
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找来针线将衣衫被撕裂的地方细细地缝好,这还是上头刚派给的新袍呢,第一天穿就扯破了,兆头似乎不太好,董秀宛惜地看着衣襟前面被缝过的痕迹,虽然不很显眼,但是缺陷依旧是缺陷。
看那筵宴的热闹盛况,估计皇上至少要到入夜才能回来,董秀走进皇帝寝室内所相连着的一个小储室内,这里面存放了一些皇上常看的书籍,这个地方除了皇上外通常都只有她进出。
因此罢放在这儿的书籍都由她负责整理,书籍慢慢地默许得多了,她早就想找个机会整理整理这儿,将储书分一分类,却时常抽不出时间来。
难得现在闲来无事,她将书册由书架的底层开始整理,一本一本地抽出来,慢慢地重新将书籍分门类别,再一本一本地放回书架上去。
花了近一个时辰,她已将底下一层、二层、三层的书册都重新放好了。
但四层太高,以她的个子根本够不着,她抬来一张小木凳放在低下垫脚,拈着脚,她抬头高高地举起双手要上前去拿头顶的书籍,但她手刚往上一举,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刺痛,董秀连忙停下动作,小心翼翼地从木凳上走下来。
她站在地上缓缓地动了动自己的手臂,这才发现只要手往头顶处移动,背部就一阵剧痛,看来是方才挨了那一棍杖所致。
棍杖之刑罚她仅挨了一棍子已经感觉到些少内伤了,难怪听闻凡是受罚四十杖棍以上的奴才绝对会成为废人,而超过七十杖便必死无疑。
董秀反手轻轻地按了按身后背脊,没有碰到之时还好好的没有什么特别的痛楚感,但手指所按之处都传来一阵刺痛感。
书上有云:活着就是一种修行,也是一种磨练!她无耐地淡淡一笑,就当今天又修行了一回吧。
在这个小小的藏书室摆弄了这么久,天气已微微阴暗,抬头看着顶上的一排排书册,今天就偷一偷懒,下次有空闲功夫再整理吧。
她如是想,并随手从书架上拿过一本书来,随性地以地为凳、以书架为靠背,双膝自然地盘在身前,将手上的书册放在膝盖上,一页一页地翻阅着,没一会儿已经被册上的内容所吸引。
抛开了御花园筵宴上一切的热闹与繁琐,应耿天屏退了身后跟随着的侍从,独自步进暖洋洋的寝室内,此刻宁乾殿的宁静更令他觉得舒服。
人人都欢喜的新春之日,对于他来说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跟往日不同之处只是多了些繁琐碎事及一些扰人的礼节,然而一日的政要之事亦不能因为是新春而随意放下而置之不理。
他扫了一眼宽大的龙榻旁那一张显眼的案桌,原先放置在上面的案册早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案上空无一物。
他背着双手,转身穿过一排珠帘,跨进一旁的小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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