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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宿命终章（第1页）

或许摩拉克斯当初所言不虚，他从未骗过我。

此刻，我真切地感受到，这世间的光芒正悄然流逝，并非源于苍穹之上，而是我自身，正日复一日地凋零、消散，力量如指尖沙般缓缓逝去。

回首往昔，我曾高坐于华丽殿堂，尽享尊崇，可命运无常，后来蒙摩拉克斯恩泽，得以栖身璃月。

这里的山川湖海、街巷烟火，渐渐融入我的生命。

虽说最终可能无缘归葬故乡，心中难免遗憾，但璃月又何尝不是我的第二故乡？

如若我坟前能有花草破土而出，就当作是它们代我见证璃月往后的岁岁年年、繁荣昌盛吧…

至于那孩子，初逢那日，大雪纷飞，他浑身浴血，眼中满是杀戮后的警惕，仿若一只受伤后仍拼死守护领地的孤兽。

谁能料到，时光匆匆，如今竟已到了即将离别的时刻。

我与魈，相识相知，却终究还是走向不同的岔路。细细想来，我怕是最对不起他的人，诸多事情隐瞒至今，桩桩件件连我自己都难以细数清楚。

只盼在往后的日子里，浮舍能在他迷茫无措、深陷困境之时，拉他一把。希望他即便知晓真相后会痛苦、会愤怒，也依旧能保有初心，在守护璃月的道路上坚定地走下去。

而我，唯有用这残躯余力，为他、为璃月挡下最后一场风雪，偿还这份亏欠。

他大概率会恨我吧。恨我将真相掩埋，用谎言筑起高墙，把他隔绝在外；恨我肆意挥霍他交付的信任，似是无情地玩弄他的感情。

那些过往，我明知无法给予同等回应，却还是任由自己做出亲昵之举，让他陷入更深的期许。

如今，毒素疯狂啃噬着我的身体，换做平日，这般蚀骨剧痛定叫人难以忍受，可此刻，满心愧疚与即将别离的怅惘将我淹没，身体的疼痛竟也变得无足轻重，仿佛只是微不足道的蚊蝇叮咬。

我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他的面容，只盼他往后余生，阳光常伴，不再受痛苦纠缠。

而我呢？思及自身境遇，竟有些想笑。身为光之魔神，曾纵横天地，光芒万丈，谁能料到，今日竟会殒命于黑暗。

周身的光在毒素肆虐下，一点一点地黯淡、消逝，往昔的闪耀被彻底淹没。

被侵蚀的那只眼睛，已无力完全睁开，只能半耷拉着，呈现出一副极为狼狈的模样。

想想真是不甘，我竟要被一个魔神的小小毒素击溃，可细细想来，又何止如此。除了这难缠的业障，冥冥之中，或许还有来自那高高在上者的诅咒。

这一路，我奋力抗争，却终是难敌命运的洪流，如今只能静待生命的最后一刻，在这无尽的黑暗与痛苦中，回味曾经的荣光，期许璃月的未来。

我已无暇去探究摩拉克斯此刻脸上是何种表情，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目光飘向远方，仿佛想透过这茫茫天地，看到些什么未知的结局。

我就这般赤着脸，未戴面具，任由那凛冽的风肆意吹拂我的脸颊，这风，竟莫名让我想起了那灵动调皮的“风”。

也不知此时此刻，那“风”正在做些什么呢？

是在蒙德的街巷里穿梭，戏弄着街边的孩童，还是正悠哉游哉地拨弄着风车，又或许如我所想，蒙德的贵族们又在无端挑事，引得那“风”不得不出面去周旋调和。

而一想到那位风之魔神，我心里竟泛起一丝好奇，不知当他听闻我死亡的消息时，会是怎样的神情。

是震惊，是惋惜，亦或是感慨呢？只是，这终究只是我心底无端的念想罢了，我大抵是没机会亲眼看到那一幕了，死亡的阴影正逐渐将我笼罩，我所能做的，也唯有在这最后的时光里，守着心底那些或温暖或遗憾的回忆，静静等待终章的来临。

我缓缓转头，看向身旁的摩拉克斯，他的神情依旧那般沉重，仿佛一座沉甸甸的山峦，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显然，他还没能从即将到来的离别中缓过神来，也根本无法接受这既定的残酷事实。

他，可是历经了千年岁月的神明啊，那双眼眸里早已饱含了无尽的沧桑，见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兴衰荣辱。

可即便如此，面对与老友的生死诀别，那骨子里的深情还是让他难掩悲伤，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落寞的愁绪之中。

我见状，却像是想要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一般，故作打趣地开口说道：“老岩石呀，你想不想知道明天何时魔物会开始躁动呀？你可莫要小瞧我，我的预言能力向来很准的呢。”

说罢，我扯起嘴角，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只是那笑容里，终究藏着化不开的苦涩与无奈，在这生死边缘，我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试图缓和一下这沉重到极点的气氛了。

他沉默着，目光落在我的双眼上，一只仍饱含着光之魔神独有的温柔与耀眼光芒，似能驱散世间阴霾；而另一只却被毒素无情侵蚀，眼皮半耷拉着，浑浊黯淡，仿若濒死之物，与旁边那只形成鲜明又残酷的对比。这般模样，任谁见了都心头沉重，他自是没了与我打趣的兴致。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低沉沙哑：“莫要再说这等丧气话，我定不会让你走到那一步。”我轻轻摇头，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老岩石，你我都清楚，有些宿命难以违抗。我这残躯，能撑到此刻，已是幸事。”风在耳边呼啸，似在为我们这对老友的诀别奏响悲歌。

我抬眼望向璃月的山川，心中满是眷恋：“只望我走后，璃月依旧昌盛，百姓安康。往后魔物肆虐之时，你多担待些。”摩拉克斯握紧双拳，坚定回道：“璃月有我，必安如山。只是你，若还有生机，哪怕一丝，我也要为你争来。”

话虽如此，可我分明看到他眼中的无力与绝望，在命运的巨轮下，神明亦有无奈之时，而我，只愿坦然赴死，给这漫长又波折的一生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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