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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的挂钟发出正午的报时声,阳光透过窗帘未拉好的缝隙透进室内,一路延伸到了房间中央的那张大床上。
季言秋翻了个身,正好将脸对准了窗户的方向。属于正午的阳光跳动着挥洒到他闭着的眼睛上,让他迷迷糊糊地从睡梦里醒来,抬起了因为睡眠不足而有些沉重的眼皮。
头好痛……简直就像是被谁在后脑勺上狠狠敲了一下……季言秋眉头紧紧皱起,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平日里打理的整整齐齐的长发此时凌乱的披散着,还有几缕绕到前面来贴在了脸颊上。
在餐厅时潇洒喝下的那几杯红酒终于在第二天以宿醉后遗症的方式报复回来。当然,或许也有昨天折腾到了半夜、导致过度操劳的原因。
一只手臂轻飘飘地搭上了他的腰,王尔德老爷还在睡梦中未曾醒来,但依旧凭借本能将人重新搂回了自己的怀抱。昨夜的记忆因为这个动作又重新翻涌着回到他的脑海中,季言秋的脸瞬间便涨红一片,像是被那只手烫到一样直接坐了起来,开始慌张的在周围寻找自己的衣服。
衬衫,他记得他的衬衫是到了床上的时候……找到了!
就在他探出半个身子去够整齐叠好的放在床尾的衬衫时,王尔德也悠悠转醒,撑着床面坐了起来,眼里还带着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迷茫。等他回过神来,季言秋已经披上了衬衫,正在试图快速将扣子系上,但因为过于急迫反而系错了好几次,直到王尔德从背后抱过来时也才扣好最下面的几颗。
“早上好,秋。”发声时胸腔的震动透过薄薄的一层布料,毫无阻碍地传到东方人这边来。王尔德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些许微不可查的餍足。
一颗脑袋压在了肩膀上,发丝蹭在未被布料包裹的肌肤上引起一阵痒意。季言秋感受着那扑到耳廓上的温热气息,脑海中忽然闪回了几个令人面红耳赤的片段,苦恼地闭了闭眼睛,毫不留情地把王尔德的脑袋推开了。
突然被迫离开自家恋人肩膀的王尔德一脸茫然,就连原先环绕着东方人腰肢的手都下意识放松了点,小心翼翼地问道:“秋?”
“先把衣服穿上。”季言秋在这个空挡把剩下的扣子都系上,偷偷地松了一口气,随即头也不回地把自己这边的被子扯到了王尔德的身上。
他现在可不太敢和王尔德保持着昨晚“坦诚相见”的样子面对面,要是再来一次那今天晚上费佳他们也等不到两个监护人回家了……超越者的精力都这么旺盛吗?为什么不能分给他一点?
回忆起昨天晚上王尔德不知疲惫的动作,从中途就开始试图叫停的季言秋开始怀疑世界意识是不是对他有意见。
王尔德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把散落在床边的衣服捞起来穿上了。好在他们昨晚还算规矩,没让这些随便丢在地毯上的衣服沾上不可明说的污渍,不然一定会引起季言秋新一轮的崩溃。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季言秋也开始在另一边的地板上找寻剩下的衣服,但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最关键的那一团布料。
“……”上半身看起来很正常的季言秋又把被子往上扯了扯,遮住了衬衫下方的位置,纠结了好一会才转过身去,拍了拍已经把自己基本打理好了的王尔德。
“奥斯卡,你那边有没有我的衣服?”
王尔德愣了一下,没过几秒就明白了他想要的是什么,拉开了床头的柜子。
“噢,原先的那条还没干,我让影子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回来的。”他从柜子里头拿起一条递了过去,甚至很贴心的加了一句,“对了,裤子我应该是和衬衫一起放在床尾了。”
季言秋接过那团布料,重新向床尾看去,果然在被子的褶皱里发现了自己的裤子——叠得很整齐,和他的衬衫一样。
这让他的心情有些复杂,开始在记忆里搜寻结束之后王尔德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然后发现自己从浴室里回到床上之后直接就陷入了沉眠。别说是王尔德打扫卫生了,就算是窗外忽然发生了爆炸他也不会听见的。
值得高兴的是,穿好衣服之后,两人看上去就像是和先前一样只是单纯相拥而眠了一晚,只有垃圾桶里被绑紧的黑色塑料袋还无声暗示着一切。
季言秋拿起自己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下开机键后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一连串的未接来电提示。红色的通知栏布满了整个屏幕,上面交替出现的两个来电人备注更是让他多出了几分心虚,果断又将手机熄屏放了回去。
嗯……还是等回家了之后再和费佳他们联系吧。
另一边,王尔德也将手机重新开启,但还没有等他看完那一大串的未接来电通知,就有一通新的电话打了过来,上面的号码在昨天晚上曾在屏幕上出现过无数次。
他的动作顿住,和季言秋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对方点头同意了之后才按下了这个迟到了一整晚的接听键。
“父亲?”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在说出了这一句称呼后顿了一下,似乎是根据背景音进行了简单分析,音调微不可察地上升了一点,“爸爸。”
季言秋下意识打开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另一通电话打进来后才朝着王尔德的方向靠近,应了一声:“费佳,怎么了?”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若是不熟悉的人或许还听不出来,但很可惜的是,对面的是与季言秋朝夕相处了许久的费奥多尔。
电话那头先是沉默了一阵,紧接着费奥多尔的语气似乎更轻柔了些,听得人莫名背脊生寒。
“没怎么,就是想问问爸爸你们今天还回不回家而已。”
拒绝了两个孩子昨晚所有电话的季言秋心虚无比地回答:“回,我们肯定回去,下午就回。”
“那就好。”费奥多尔将“松了一口气”以具体的动作表现出来,又话锋一转,“昨天晚上我和尼古莱怎么都打不通你们的电话,可把我们吓坏了……所以,父亲和爸爸是有什么事要忙吗?”
听着后半句话里孩子“天真无邪”的问题,季言秋一边干笑两声,一边在王尔德的腰狠狠掐了一下,试图用别的话题将这个绝对不能如实回答的问题给带过去:“嗯……我们在忙一些事情……你和尼古莱想吃点心吗?我们家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点心店。”
这是一个相当拙劣的转移话题的方式,但体贴的费奥多尔并没有揭穿自己的养父,顺便还将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果戈里的嘴给捂上了:“好,我和尼古莱在家里等你们回来。”
季言秋悬起来的心终于放下了些,但很快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在电话挂断前问道:“费佳,你和尼古莱昨天的晚餐是怎么解决的?”
在确定自己和王尔德没法回去给两个孩子做饭之后,季言秋就给异能特务科的科长发了条消息,让她问问被派去小洋楼周围的保镖们有没有会做饭的。他记得,对方在十方钟后回复了“已完成”,应该就是找到了人选。
“啊,昨天吗?”费奥多尔的语气很平静,“有位大约三十多岁的先生进来帮我们做了饭。”
“是哦,不过他的手艺很一般,也不怎么和我们说话。”电话那头远远地传来了果戈里的声音。
“尼古莱,面对来帮忙的人要礼貌……你应该没有对人恶作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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