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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只能怪其自身太过愚笨了（第1页）

正在屋内翻阅人选名单的裴泽弼接到电话。叶娴所担忧之事正如她所料，大上海这块肥美的猎物引来各路人马争夺，即便身后有裴、谢两大势力支撑，裴泽弼若是离开了这里，也无法保障其在上海的力量不受侵蚀。

不同于爱情故事中那些只会愚蠢陪爱人赴汤蹈火的角色，裴泽弼深爱的人只有平安地留在掌心里这一种安排。如果叶一柏遭遇危难，那必定意味着他自己早已命丧黄泉。

金陵在平津以北的力量实在微不足道，因此裴泽弼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整合出足以保护叶一柏安全的强大北方力量。权衡得失之下，与其等到自己离开后再由其他势力分一杯羹，倒不如趁自己还在之时换取这份保全。

东部地区的大都会与陷入瘟疫危机的北方相比，任何聪明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再者，杭州那边的事务亦不容懈怠。苏正阳已在杭州耗时半年，倘若局势还未掌控在手，便只能怪其自身太过愚笨了。

“喂——”裴泽弼翻过名单，顺手接过了话筒。

电话里传来叶娴焦急的声音，“裴队长，是我，叶娴，我妈妈想见你。”

电话那头的裴泽弼罕见地一时语塞，稍顷，便立即答应了下来，“好，我去见她，她现在在哪？”

叶娴咳了一下，“柏儿不在，阿妈想找你谈谈，时间不早了，明日吧，要么您到岐山巷来找她，要么我们过去找您都可以。”

裴泽弼沉吟片刻，“我过去岐山巷好了，阿姨几点有空，我可以随时过去。”

叶娴想了想，“那就明天早上七点半吧，不耽误你......上班。”

提及现在的裴泽弼，叶娴却怎么也说不出“您”这样的尊称。

“知道了，明天见。”

第二日，裴泽弼早早地离开市区公寓，为防止今早误点迟到，昨晚甚至都没回到位于郊区的裴府，只在公寓将就一夜，并早早整理好所需物品。清晨五点刚过便起床，直到此刻出门已万事俱备。

抵达岐山巷时，这条连接市区与法租界的小巷已然熙熙攘攘，既蕴含上海巷弄朴素的人情味，又弥漫着法租界时尚的气息。早餐店里早早地就做起生意，不仅出售馄饨包子，摊位前还摆出了几盘西式面包待售。

邻里之间热络地道着早安，一辆接着一辆黑色的老旧自行车从小院门推出，许多人发现半小时前就有个人把车停在巷口，却迟迟未曾出来。

裴泽弼看看手腕上的表，已经指向早晨七点钟。拔下钥匙打开车门走了出来，手里提满了昨夜筹备的东西，每一件都显得分外实用，足以让他心怀诚意。

叶娴则是在岐山巷过夜，生怕自己的母亲与裴泽弼见面会出现意外。毕竟张素娥的脾气，搞不好会让裴大队长对她弟弟的情谊也难以招架。她昨晚也没好好休息，一直在一旁陪着。

门外响起了叩击声，叶娴马上站起来回应一声“来了”。她注意到张素娥的身形也随之绷紧起来，显然，昨晚没好好歇息的还不止裴泽弼一人。

"进来吧，怎地带这么多物件啊。"见裴泽弼手中满满的袋子，叶娴不禁挑眉一笑，相比于上次送上来的那些无人识得的贵重古玩艺术珍品，这次的裴大队长显然是务实了许多，这些东西明显能让张素娥眼界大开。

"叶姑娘，张大婶。"裴泽弼轻声低首致意，向叶娴与张素娥问候。

叶娴侧过身躯，让开了路，张素娥也跟着站起。目光触及裴泽弼手中的礼物袋，与叶娴的想法相反，今日的张素娥竟只是瞥一眼便转移了视线，目光坚定地停留在了裴泽弼的身上。

"来了就好，还带这些东西做甚？请进，请坐，喝哪一种茶呀?"张素娥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向斗柜准备倒杯茶。

秋分之后，乡下的日子越发宁静安详，裴泽弼将肩上的稻谷担子搁在木桩凳边，心头难得涌起一股受重待的心情。他依叶娴的眼神示意，在乡土气息浓厚的长板凳上落座。

“喝口凉白开就行了。”

“得了得了，虽说咱们庄稼地不像裴家那般阔绰，可好歹还存有点茶叶呢。”张素娥从陶罐里取出上次叶一柏出远门带回的珍贵茶叶——沈氏和魏家姑娘赠送的上品茗片，沸水一激，便满屋生香，随后恭敬地捧给裴泽弼搁于面前桌案。

“多谢大妈。”裴泽弼赶紧接过，感激不尽。

张素娥双手也握着个茶碗暖着手掌，目光落在杯中的翠绿叶片上，轻轻启齿道：“我和柏儿深聊过了，阻止不得啊。”

这话虽说得云淡风轻，可在裴泽弼听来，却能感受到张素娥声音中的微微颤抖，隐匿在坚韧的母爱背后。

“娴妹说，你打算跟着柏儿一道离去。”张素娥放下手中茶碗，目光坚定地锁定裴泽弼。

“没错，我会陪他一起去。”裴泽弼的回答坚定决绝，无一丝迟疑。

此刻张素娥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撇去了他那份官员的身份标签，以长者看待小辈的眼光审视他，更宛如一位母亲打量儿子未来的伴侣般凝视着裴泽弼。

“那你前往平津之后，留在上海的这片经营多年的老本能不能保得住？”张素娥和叶一柏谈话后的那个夜晚辗转反侧，母女二人破天荒地彻夜长谈，从年少心事到眼前这对男女的情感纠葛，叶娴逐一解析得明明白白，让她深知裴泽弼此行意义重大。

裴泽弼并未料想到张素娥会有这样的疑问，短暂沉吟片刻后仍是诚实作答：“娘子放心，只要有您和娴姐留在这里，我必然留下足够的力量守护你们，哪怕只能保留一线守候之力。”

张素娥向来讲不通这般曲折回转的话语，可此刻却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裴先生，这样做不会觉得遗憾吗？只为一个男人。”

裴泽弼身形微微绷直，语气坚定地说：“娘，他的生命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别顾虑，我去平津之前自会做好一切准备，届时我会拥有足够的实力守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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