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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逸伟觉得可笑,这女人倒是脸皮厚。他不理会她,径自向公路走去。
向冰儿喊起来:“喂,方逸伟,你还是不是男人?我脚崴了,你怎么能把我扔在这里?”
方逸伟没有回身,也没有吭声,而是头也不回向外走。向冰儿只好一跛一跛地朝前走,每走一步都深吸一口气,疼得几乎要掉出眼泪来。很快的,方逸伟就失去了踪影,向冰儿坐在路边,伤心地哭起来。眼前浮现出高中时代他们形影不离的画面,心里的疼就更深了。向冰儿边哭边喃喃自语着:“逸伟,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还不行吗?我不该不珍惜你,不该不珍惜爱情,不该势利,不该对不起你……求你原谅我吧!”
正哭着,一个男人从公路上跑下来,向冰儿立即惊跳起来。那男人跑到向冰儿跟前,伸手扶她,向冰儿本能地充满怀疑地盯视着他,问道:“你要做什么?”
男人笑了笑,“我是的士司机,刚刚你的男朋友拦了我的车,说你脚崴了,让我把你背到公路上。你们吵架了?吵架了也不能扔下崴脚的女朋友不管啊!你男朋友太没风度了。不过幸好,他还懂得让我背你。”
“我不要你背,别拿你的脏手碰我!”向冰儿发着娇小姐的脾气,她骄傲地起身,一瘸一拐向公路走去。
的士司机只好在后头亦步亦趋地跟着,嘴里咕哝着:“能自己走啊?能自己走,起先干嘛不走?害我白跑一趟。”
东窗事发
方逸伟靠在的士上,仰头看夜空,这一夜的天空,一丝云彩都没有,蓝得透明发亮,像一片浩瀚的漫无边际的海。盈盈的月光装饰着夜空,也装饰着大地,像是海平面粼粼的波光。繁密的星像许多火点,闪闪烁烁,灵动而神秘。喝了酒,方逸伟的头脑显得昏胀。凝波,你到底在哪里?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见你的逸伟?见你最爱最爱的逸伟。方逸伟在心里念叨着,疼痛的感觉在心脏里膨胀到不可遏制。听见有脚步声由远至近,他直起身子,望见向冰儿和的士司机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见到逸伟,的士司机发起了牢骚:“你家这娘儿们真是个倔脾气,跟驴一样,你让我去背她,她又要自己走。”的士司机说着径自上了驾驶座。
方逸伟冷冷地打量着向冰儿,夜色中向冰儿望着他的一双眼睛正燃着两簇灼灼的小火苗。方逸伟冷冷地回应着那两簇小火苗,没有躲闪她的目光。
“不是不管我吗?为什么还要叫的士司机去背我?心底里还是放不下我,还是关心我,对不对?”向冰儿冷笑着。
方逸伟懒得理她,打开车门上了车。向冰儿也要跟上车后座,方逸伟道:“坐前边去。”便冷冷关了车门。
向冰儿透过玻璃车窗望见方逸伟冷漠的面孔,颓然地绕到车前去。等向冰儿上了副驾驶座,的士司机发动了车子。车子在夜色里快速向前移动,音箱里播放着梁静茹的《可惜不是你》:这一刻突然觉得好熟悉,像昨天今天同时在放映,我这句语气原来好像你,不就是我们爱过的证据。差一点骗了自己骗了你,爱与被爱不一定成正比,我知道被疼是一种运气,但我无法完全交出自己,努力为你改变,却变不了预留的伏线,以为在你身边那也算永远。仿佛还是昨天,可是昨天已非常遥远,但闭上我双眼我还看得见,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感谢那是你,牵过我的手,还能感受那温柔,那一段我们曾心贴着心,我想我更有权利关心你,可能你已走进别人风景,希望也有星光的投影……
方逸伟觉得烦躁,他蓦然喊起来:“师傅,停车!”
车子正开到市区入口处,的士司机被他这一声吼,吓得赶紧放下制动,问道:“要下车?”
“嗯。”方逸伟付了车前,正要下车,向冰儿惶急地问他:“你要去哪儿?”
方逸伟没有应她,只是对的士司机道:“把她安全送到家。”
向冰儿眼睁睁看着方逸伟下了车,身子没入迷蒙的夜色,她竟然无能为力。时至今日,她根本掌控不了他。曾经死心塌地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孩子俨然已经长成壮大的男人,她再也不能像曾经那样一个微笑便控制了他的四肢百骸,甚至今日他无视她。是的,没有谁会为谁等在远处。当你离开的时候,就要做好准备,有朝一日回过身去,那个曾经等你的人早已失去了影踪。所谓爱情,也不过是特定时段特定条件下的荷尔蒙分泌而已。谁能爱谁到天长地久呢?
“小姐,你要去哪里?”的士司机问向冰儿。
向冰儿竟不假思索答道:“八尺门18号。”说完,她自己也愣住了。车子很快到了八尺门18号外的巷子,向冰儿下了车,就着路灯的灯光,摸索着进了巷子。到了铁栅门外,发现铁栅门竟没有上锁,向冰儿走了进去。整座庭院浸润在月光里,清幽神秘。空气里散发出的是植物的香气。她走到梧桐树下的椅子上坐了,头倚着梧桐树干兀自出神。逸伟没有回家,他会去哪里呢?
方逸伟去了医院。站在钟翠柏的病房外,透过可视窗看进去,母亲已经睡熟了,护工正起身去按墙上的开关,然后病房黑了下来。方逸伟转身离开了母亲的病房,去找白天明。白天明还没睡,直挺挺地仰躺在床上,正在看手机。马茹芬正打了面盆的水进来,看见方逸伟,她有一瞬的错觉,以为是若昭,端着面盆的手抖了抖,面盆的水差点摔到地上去。
“阿姨小心。”方逸伟上前扶了扶马茹芬,马茹芬定睛看清楚了逸伟的面容,好一阵失神。
“大嫂,你累了歇会儿吧!”白天明道。
“没事,”马茹芬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将面盆放到柜子上,拧了毛巾递给白天明,“擦把脸吧!”
白天明擦了脸,又把毛巾递还给她,问逸伟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来医院?”
“来你这边坐坐。”方逸伟把脸调向马茹芬,“阿姨,看你很累的样子,今晚我留下来陪天明哥,你回家休息去吧!”
马茹芬看看方逸伟,又看看白天明,白天明冲她点了点头,道:“也好,大嫂这几日辛苦你了,让逸伟留在这里好了,回家之后帮我看看柔桑最近在干什么?为什么都没来医院照顾我,老是让你来照顾?”
马茹芬一边端了面盆的水去倒,一边道:“听天朗说,柔桑最近陪他去考察全城酒店的经营情况,‘海底捞’的生意在风口浪尖上没有坏下来,反而好上去,柔桑和‘海底捞’的老板娘很熟络,天朗让她陪着考察去了。”
“哦。”白天明失落地应和了一声。
马茹芬收拾了东西,和白天明、方逸伟告别。临走的时候,她看着方逸伟,伤感地说:“你和若昭是同学啊?”
“还是好朋友。”方逸伟答。
“那,你知道司徒月的下落吗?”马茹芬的眼里燃起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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