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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
白术面无表情地将自己脑补的最后一个字脑补完毕。
然后她从桌边站了起来,慢吞吞地脱掉了最外面那一层侍卫服,伴随着雪白的里衣逐渐露出,整个过程中她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她觉得自己已然如同被逼近了悬崖边缘,但是别问她怎么办,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前所未有的紧张。
拽着衣料边角的手心都透出了一丝丝汗液。
俗话说得好: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但是……
耳边不知道为何又想起了纪云之前跟她说的那些话,年轻的锦衣卫副指挥使爽朗的笑声之中夹杂着他那不带任何歧视的称述,他告诉她,锦衣卫并不是不要女人,而是实在是不适合……女人到底还是跟男人并不一样,从体力,从生理结构,都注定了她们并不适合锦衣卫这样高强度高危险度的种类。
说并不是搞性别歧视,最好的证据就是在很久以前,在皇帝的影卫里反倒曾经出现过女人。
女人不能当锦衣卫,只是因为她们不适合当锦衣卫。
可是……
还是觉得不甘心。
当那青色侍卫服被自己亲手剥下,白术的手上动作一顿,却不去继续解腰带,她目光暗沉下来,连带着不自觉地便轻轻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此时此刻,在她的脑海里有两个声音在不停地说服她,一个拼命地叫喊着“不甘心凭什么为什么”,另外一个声音则是在劝她“坦白从宽,不要再给别人带来麻烦,无论对于纪云还是她自己……”
苦苦挣扎一番后,白术的手无力地从死死地抓着的衣襟处落下。
算了。
……算了。
好歹是将牛银花塞进了宫里。
她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又身怀奇力,在这区区古代,还他娘的能被饿死不成?
就这样罢,铁打一般地规矩,比真金还真的事实跟前,谁他娘还能指仗着谁啊!
想到这,白术忽然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连带着前一刻还死死咬着的唇瓣也放了开来,这时,她深呼吸一口气,舌尖尝到了一丝被咬破的唇伤口里透出的一丝腥甜……
“……”
此时此刻,将面前半大孩子这一番纠结的动作尽收眼底,曲朝歌却只是坐在桌边不说话,心中知道恐怕这孩子还有别的事要说——打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孩子奇怪,这要是换了其他人,到了他这屋子,象征荣誉的飞鱼服以及绣春刀几乎已经算是到手一半,谁都是动作利索让干什么干什么,不像是眼前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就神情闪烁,顾左右而言他——
绝对有问题。
最好的证据是,他曲朝歌已经很久没有找到一个愿意安安静静坐在他的桌子边默默聆听他那些个陈年往事的人了。
别说那些年轻人听得烦。
就连他自己,其实也有些说得腻味了。
而下一刻,果不其然,还未等他来得及开头询问,那始终垂着小脑袋瓜子的孩子就猛地抬起头来,一双漆黑发亮的招子里闪烁着死死如归毅然决然的坚定光芒:“曲师傅,我有一件事想要跟您坦白……”
不知道为什么,曲朝歌却伸出手阻止了她继续往下说。
他从桌边站了起来,站在那写着龙飞凤舞的字体的牌匾之下,他背对着白术,白术看不清此时此刻他脸上的表情,这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将事实说出来的她完全泄了气,整个人瘫软在桌子边拉松着脑袋。
而后,白术听见背对着自己的曲朝歌说:“娃娃,我看出你不想进锦衣卫了。”
白术:“啊?……哈?……不——”
曲朝歌:“也是,这锦衣卫表面看似风光,实际整日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过活,因为做的事特殊,立的宿敌也多,多少人将咱们视为眼中钉骨中刺,这便算了,更何况皇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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