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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是警察（第1页）

我们离开的并不远，很快就赶回了破庙。殿门外，黑皮倒在血泊之中，咽喉上插了根一米多长的树枝，笔直坚硬，赫然就是我们昨晚用来钻木取火的那根树枝。他的身体还在颤抖，咽喉处鲜血汩汩，眼神涣散，看起来随时都会死去。我冲过去将他抱了起来，接下来却不知道该如何做。黑皮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咽喉处插着树枝，根本就说不出话，当我抱起他以后，他涣散的眼神突然变得清澈，抓住咽喉的树枝猛然一拔，鲜血顿时喷溅而出。“荷……荷……”黑皮努力吐出这么两个音节。“你想要说什么？”我大声道。“荷……”黑皮眼中全是焦灼，颤抖着伸出手指，蘸了些自己的鲜血，在地上缓慢的写了个‘人’字，不过，在写了这个字以后，力气似乎就此用光，再无余力继续写下去，他眼中全是浓浓的不甘，狂喷一口鲜血，头一歪，就此死去。阿东骂了一句，起身奔进大殿，旋即惊呼：“长风，你快进来。”我将黑皮放下，冲进去，只见华哥也是倒在血泊之中，其头上鲜血淋漓，旁边有一块海碗大的石头，已碎裂成两半。这是有人用石头砸破了华哥的头，连石头都裂成两半，可见这一下力道非同小可，华哥估计凶多吉少。万万没想到的是，摇晃两下后，华哥居然悠悠醒转，喘息数下，说是黑皮要去方便，刚出门口，自己就脑袋被砸，人事不省。给他包扎脑袋的时候，华哥苦笑着说，自己曾经在少林寺呆过，练过几年铁头功，这才没有被砸死。要阿东留在原地照顾华哥，我出门去黑皮尸体旁，看看能否找到相关线索。我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鬼，倒是这荒山中有野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如果是猛兽进攻人类，要么是撕咬，要么是爪子拍击，不可能搬起石头去砸华哥的头，也不可能用树枝插进黑皮的咽喉，这些动作更似野人所为。旋即我又想到一点，昨晚华哥的脸上被写一个死字。野人怎么会写字？难道是落魄的流浪汉，这破庙是他的容身之地，见到我们这几个不速之客，便用激烈的手段来彰显自己的存在？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这荒山野岭的，流浪汉怎么可能选择此处容身？再说了，我们进来的时候，破庙中分明就没有人居住的痕迹。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能够瞬间砸晕华哥，再用树枝捅死黑皮，其身手都是非常厉害，有这种身手的人，又怎么可能在这荒郊野岭中游荡？莫非是看守所的管教？那他为什么不将我们抓回去，而是猛下毒手呢？突然想起阿东说的话，‘看守所里有个管教，很是痛恨我们这些犯人，没事就找茬，谁要是被他看不顺眼，都会被整得死去活来……对了，那厮曾经放话，说是巴不得我们越狱，他正好来追杀我们，到时候一定不留活口。’靠，该不会是这个变态管教来追杀我们吧？转而看到黑皮脖子上的血洞，位置在喉结偏左，这个管教竟然是正面跟黑皮交手，然后将树枝刺入其咽喉的。要么，两者武力值相差悬殊，就好像一个彪形大汉跟幼龄儿童对抗，儿童自然只能任大汉摆布。要么，这个管教跟黑皮关系不错，黑皮对其毫无提防。这怎么可能？还有，黑皮临死前写了个‘人’字是什么意思？是要告诉我，杀他的是人不是鬼？这特么的不是废话么？就在我皱眉寻思之际，大殿里头传来砰的一声，似是门窗被撞击的声音，然后是华哥厉声嘶吼：“长风！”心中暗叫不好，转身冲进大殿。只见大殿后门敞开着，华哥在后门的门槛上勉力挣扎，阿东则仰天躺在他前面不远处，一动不动，不知死活。我冲了过去，正要将阿东抱起，却猛地头皮一麻，因为，阿东并不是仰天躺在地上，而是趴在地上，他的脑袋被人扭转了180度，面朝上，看起来就是仰躺。常人的脖子绝不可能如此扭转。除非是死人！就在我出去查看黑皮情形的时候，有人从后门潜入，拧断了阿东的脖子。冲出门外，四下张望，古木森森，虫鸣鸟唱，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影。正犹豫往哪边追，身后传来华哥的咳嗽声，连忙走了回去，眼下只有我们俩了，如果我冲出去后那人再折返回来，华哥估计要玩完。扶着华哥回到已经熄灭的火堆前，从炉灰中扒出木炭，放了两块碎木，呼呼吹气将火引燃，火苗毕剥声中，我突然就焦躁起来，眼下华哥身受重伤，放他在这肯定会被那人干掉，但如果我守在他身边的话，没吃没喝，到时候体力不支，也会被那人干掉。华哥似乎知道我的想法，喘息数下后，吃力的说道：“你把那人杀黑皮的树枝拿过来，我可以防身，你去找点吃的回来。”“你都这样了，一根树枝能顶个毛用。”我皱眉道。“刚才那人袭击阿东的时候，我在他背后打了一掌，怎么说我也在少林寺练过，这一掌有他受的。”华哥惨笑道：“你尽管去找吃的，一时半会他肯定不会来。”我狐疑的打量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按照他说的，将凶手刺杀黑皮的树枝捡回来递给了他，看着华哥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脑中电光一闪，华哥怎么知道黑皮是被树枝刺死的？我可没有跟他说这回事，还是我出去以后，阿东跟他说的？还有，黑皮临死前口中发出荷荷的音节，听起来似乎是毫无意义，但现在却是猛然想起，荷不就是拼音h的发音么？h开头的字，有何，有贺，还有……华，黑皮是不是想要说华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黑皮在地上写的那个‘人’字就好解释了，华的第一笔第二笔，不就是个单人旁吗？至于华哥脸上的‘死’字，根本就是他自己画上去的。而他头上的伤口，也是自己耍的苦肉计，想想也知道，就算有铁头功，那一石头砸下去，少说也是个轻微脑震荡，而他却除了脑袋破了点皮以外，什么事都没有。想到这，我望向华哥，正要跟他摊牌，却看到华哥眼中射出惊骇的神情，望着我的身后张口欲叫，似乎我身后有极其恐怖的事情即将发生。我本能的回头望去，身后却是什么都没有。猛的反应过来，这是中了华哥的计，正要往前冲出，后颈处却是有锋利的东西顶住。“转过来，慢慢的，不然就捅死你。”身后传来华哥阴冷的声音。缓慢转过身，一脸狰狞的华哥冷笑着，手中树枝锋利的尖端紧贴着我的脖子移动，最终抵在了我咽喉上。虽然只是一根被磨尖的树枝，但对于学过功夫的人来说，这跟利器毫无分别，只需往前一捅，绝对能将我喉咙刺穿，当即不敢动弹，小心的说道：“华哥，你要做什么？”华哥嘴角全是嘲弄：“你现在还不知道我要做什么？”“黑皮是你杀的？阿东也是你杀的？”我涩声道。“没错。”华哥冷笑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做错了什么？”我怒道。华哥手中的树枝往前捅了捅，一阵刺痛，其尖端已戳破我脖子上的油皮，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静。“因为，我是警察。”华哥嘴角浮现出古怪的味道，似骄傲，又似嘲讽。“你是警察？”我脑中飞快的转动着。“临海市黑道势力猖獗，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目前法律的惩罚力度不足以对犯罪分子形成威慑，如果拐卖妇女儿童被抓住就枪毙，谁还敢拐卖？敲诈勒索的抓住最少二十年，而且所有家产充公，谁还敢诈骗！”华哥的音调提高了许多，声音全是愤愤不平。这人如此的崇尚重典，难道他真是警察？那我要不要跟他表明身份？“现在的法律对罪犯太宽容了，犯罪分子才会如此肆无忌惮。我潜入黑帮的目的就是以暴制暴，只要有机会，就将那些罪大恶极的歹徒格杀。阿东跟黑皮手中都有人命，所以，他们必须死。”华哥森然的看着我：“至于你嘛，听说你曾经涉嫌击杀黑帮小头目，但又涉嫌袭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我可不想错杀了好人。”原本我已经打算说自己的卧底身份，脑中却是突然想起了梁局长的一番话，‘你怎么肯定刘朝阳就一定是警察，而不是他们用来试探你的’，顿时心中一动，问道：“华哥，你真是警察？你卧底多久了？”华哥目光闪烁的看着我：“三年。”三年？如果他真是卧底三年的警察，有这么现成的人员，梁局长又何必临时找上我？我心中越发狐疑，也越发不敢表明身份，当即苦笑道：“华哥，我只是一个刚进黑帮的小混混，康平安也不是我杀的，这一切都是误会。”华哥眼睛眼睛一眯，“可要想清楚再回答，如果你不是我们的人，我可要灭口了。”我心一横，摇头道：“华哥，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是警察啊。”妈的，这卧底真不是人做的事情。华哥冷冷的看着我，差不多十来秒后，他嘴角浮现出笑容，“长风，恭喜你通过了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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