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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祖母的爱（第1页）

春日午后，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卫府的后院。院中，桃花正盛，粉嫩的花瓣随风轻舞，落在一位身着素色衣裙的女子肩头。她，便是卫媪，一个名字虽平凡，却拥有不凡韵味的女子。岁月似乎对她格外宽容，即便已育有三女一子，她的容颜依旧保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婉与雅致，仿佛时光在她身上轻轻绕了个弯，未曾留下太多痕迹。

卫媪坐在一张雕花木椅上，手中拿着一本泛黄的竹简，眼神时而落在书页上，时而飘向远方，似乎在回忆着往昔的点点滴滴。她的思绪，如同这春日里纷飞的桃花瓣，既轻盈又复杂。

“母亲，您又在想些什么呢？”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是次女卫少儿，带着一股子少女的活泼与灵动，蹦蹦跳跳地来到她身边。卫少儿继承了母亲的美貌，更添了几分英气，一双明亮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

卫媪微微一笑，轻轻抚摸着卫少儿的头，眼中满是慈爱：“少儿，你长大了，可还记得你小时候，总爱缠着我给你讲故事？”“记得，当然记得！”卫少儿依偎在母亲身旁，眼中闪烁着期待，“母亲讲的故事，比任何人讲的都好听。”

卫媪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愁。她缓缓开口，声音柔和而低沉：“其实，那些故事里，也藏着母亲自己的过往。你可知，我与你父亲，并非世人眼中的那般般配。”

卫少儿闻言，惊讶地抬起头，她从未听母亲提起过自己的父亲，只知道那是一个连名字都未曾留下的人，只知道他早已不在人世。

“他，是一个普通的卫姓男子，身份低微，却有一颗真挚的心。”卫媪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仿佛穿透了时空的壁垒，回到了那段青涩的岁月，“我们相遇于一次偶然，他救了我于危难之中，从此，两颗心便紧紧相连。然而，这段情缘，却不为世人所容。在那个讲究门第与礼法的时代，我们的结合，被视为大不敬，更有人污蔑我与人私通，为主家僮所诱。”

说到这里，卫媪的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她知道，这些流言蜚语，不仅伤害了她自己，更波及到了她的孩子们。尤其是司马迁，那位以笔为剑的史官，在他的《史记》中，对她多有微词，甚至直接以“卫媪”相称，仿佛她的存在，只是为了衬托后来女儿们的辉煌。

“但母亲从未后悔过。”卫媪的声音坚定而温柔，“因为我有你们，我的孩子们。你们是我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是我与这个世界抗争的动力。无论外界如何评判，我始终相信，爱能超越一切。”

卫少儿听着母亲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坦露心扉，也从未如此深刻地感受到母亲内心的坚韧与伟大。她紧紧握住母亲的手，眼中闪烁着泪光：“母亲，您放心，无论将来如何，我都会像您一样，坚强地活下去，守护好我们的家。”

卫媪欣慰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欣慰与骄傲。她知道，自己的孩子们，已经长大成人，能够独当一面了。而她，也将继续以母亲的身份，默默地守护在他们身边，用自己的方式，诠释着母爱的伟大与无私。

春日的阳光继续洒落，桃花依旧纷飞。在这宁静的后院里，母女俩的身影显得格外温馨与和谐。

春日的黄昏，夕阳如血，将天际染成一片绚烂的橙红。卫媪站在自家小院中，手中提着沉甸甸的篮子，里面装满了她精心准备的礼物：三十只肥美的土鸡，六十个圆润的鸡蛋，还有用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几锭银两。这些，都是她对女儿卫少儿深深的爱与关怀。

“少儿啊，你这孩子，总是让人担心。”卫媪喃喃自语，眼中满是心疼与无奈。自从得知卫少儿不顾一切，与霍仲孺诞下子嗣，她的心便再也无法平静。她知道，这个决定对卫少儿来说意味着什么，更明白那份母爱背后所承载的重量。

夜幕降临，卫媪披上了一件薄披风，踏上了前往平阳侯府的路。夜色中的长安城，灯火阑珊，人声渐稀，只有偶尔传来的更夫打更声，提醒着人们时间的流逝。她穿过一条条熟悉的街巷，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女儿的担忧，也有对未来的期许。

终于，平阳侯府的高大门楼映入眼帘。卫媪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迈步上前。门房见是她，虽感意外，却也未多加阻拦，毕竟卫家姐妹在平阳侯府中的地位非同一般。穿过曲折的回廊，卫媪来到了卫少儿所居的小院。院中，一盏昏黄的灯笼轻轻摇曳，映照出一张略显憔悴却依旧坚强的脸庞——那是卫少儿，正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轻声细语地哄着。

“母亲……”卫少儿抬头，见到卫媪，眼眶瞬间泛红。她连忙起身，迎了上去，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您怎么来了？这么晚了，路上不安全。”“傻孩子，母亲怎能放心得下你。”卫媪将手中的篮子递给卫少儿，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脸庞，“我听说了你的事，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些鸡蛋和鸡，都是自家养的，补身子最好。还有这些钱，你拿去，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

卫少儿接过篮子，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紧紧抱住卫媪，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与疲惫都倾诉给这个温暖的怀抱。“母亲，对不起……让您担心了。”“傻丫头，说什么对不起。”卫媪轻拍着卫少儿的背，眼中满是慈爱，“你是母亲的女儿，母亲怎能不担心你？只是，这世上的路，终究是要你自己去走。母亲只希望你能坚强，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勇敢地面对。”

两人相拥良久，直到婴儿的一声啼哭打破了这份宁静。卫少儿连忙松开怀抱，转身去哄孩子。卫媪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既感慨又欣慰。她知道，这个小小的生命，是卫少儿与霍仲孺爱情的见证，也是她未来生活的希望。“母亲，您放心。”卫少儿抬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也会努力处理好与郑季的关系。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卫媪点点头，眼中满是信任与鼓励。“好孩子，母亲相信你。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你都不是一个人。你有母亲，有姐妹，还有这个家。”

夜色渐深，卫媪在卫少儿的再三挽留下，终于踏上了归途。回望那盏依旧摇曳的灯笼，她的心中充满了温暖与力量。她知道，这份爱，将跨越时空的界限，永远守护着卫少儿和她的孩子们。

悠长而古朴的巷弄里，夕阳如同一位迟暮的画师，将天边染成了温柔的橘红，余晖懒散地洒在青石板路上，给这平凡的一天披上了一层不平凡的金色外衣。卫媪踏着这抹余晖，脚步沉重，心中五味杂陈。她刚从官府归来的丈夫郑季那听到那份调令，如同一块巨石，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霍仲孺，那个曾经让卫家小院充满欢声笑语的名字，如今却因一纸公文，即将成为遥远的记忆。卫媪知道，这个消息对于卫少儿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霍仲孺与卫少儿，他们的爱情，在这小小的村落里，如同山间清泉，纯净而坚韧。然而，在这个讲究出身的时代，命运似乎总爱捉弄有情人，一纸调令，便将这对恋人分隔两地，或许，是永远。

卫媪的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艰难，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与霍仲孺的点点滴滴，那些共同度过的日子，如同老电影般一帧帧闪过。她心疼卫少儿，更不愿看到她因这个消息而心碎。但作为母亲，她深知隐瞒并非长久之计，真相虽残酷，却也是成长的必经之路。

行至半途，卫媪停下了脚步，望着前方那条熟悉的小径，那是通往卫少儿家的必经之路。她犹豫了片刻，心中仿佛有两股力量在激烈交锋。一股是母爱的本能，想要保护女儿免受伤害；另一股则是理智的呼唤，告诉她必须面对现实，共同承担。最终，理智战胜了情感，卫媪决定折返，她要将一切告诉卫少儿，无论结果如何，她们母女都要一起面对。

再次踏入卫少儿的院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那是卫少儿亲手栽种的茉莉，每当花开时节，整个小院都弥漫着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然而此刻，这香气却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愁，与卫媪的心情不谋而合。

“少儿，娘有话对你说。”卫媪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生怕一丝颤抖都会泄露内心的波澜。

卫少儿正坐在窗边，手中拿着一件未完成的绣品，那是她为霍仲孺准备的衣物，每一针每一线都寄托着她的思念与期盼。听到母亲的声音，她抬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温柔的笑容：“娘，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卫媪缓缓走到卫少儿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那双曾经因劳作而粗糙的手，此刻却异常温暖而有力。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少儿，娘有件事要告诉你，是关于仲孺的。”

卫少儿的笑容渐渐凝固，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但她还是强作镇定，轻声问道：“仲孺怎么了？是不是他又寄信回来了？”卫媪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沉重：“不是，仲孺他……他被调离岗位了，以后可能都不会再回来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碎了卫少儿心中的所有幻想。她的脸色瞬间苍白，手中的绣品无力地滑落，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她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卫媪见状，连忙将她搂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如同哄慰一个孩子般温柔：“少儿，别怕，娘在这里。娘知道这个消息对你打击很大，但我们要坚强。娘会照顾好你，还有霍儿，他会是我们最大的希望。”

卫少儿的泪水终于如决堤般涌出，她紧紧抱住母亲，仿佛要在这温暖的怀抱中找到一丝安慰。她知道，无论未来多么艰难，她都不能倒下，因为她还有母亲，还有霍儿，那是她与霍仲孺爱情的结晶，是他们共同的希望。

夜幕降临，小院恢复了宁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和卫少儿轻轻的抽泣声交织在一起，诉说着这段未了的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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