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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气鬼。”范闲把扇子递给霍斯，一边嘟囔着，一边让王启年找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小宅子，一行人便住下了。

稍稍睡了两个时辰，吃过早饭，范闲便和李承泽出门，开始查看延绵海岸线十几里的私盐场子。

用来煎盐的大锅都又黑又脏，海水中的杂质凝结在上面，私盐成品也只是用了布袋装好，胡乱地堆在地上。

范闲抓了一把盐细细看了看，又递给王启年，王启年捏了一点尝了尝：“大人，这盐质量可不怎么样，苦味这么重，估计为了节省时间，直接从海里舀了水，连海水带沙子一起煎了。”

“就拿这玩意糊弄人？以次充好我能理解，可这也太次了！”范闲有些生气：“连过滤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李承泽拍拍范闲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生气。几人又接着往里走，去到了检验工人休息的地方。

这真是一看吓一跳，简直脏乱差到了极点，十来个男男女女挤在一个臭烘烘的小窝棚里，横七竖八的睡着，没有固定的床，全是一卷席子。吃饭的碗就放在脏兮兮的鞋子旁边。

李承泽瞥了这个凌乱肮脏的地方一眼，一转身便往回走。范闲赶紧跟上来，悄声问道：“你怎么了？”

“都查好了吧？”李承泽一边快步往前走着，一边问范闲。

范闲回头看了看王启年，来往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汀州海岸一线，一共有私盐场子二十三座，涉案工人不到两千。每个场子的位置和具体人数，我们都已经排查清楚了。”

“立刻给在琛州等待的禁军传信，今夜子时，直接控制全部盐场，把涉案工人全都集中看管好。”李承泽吩咐道。

谢必安应了一声，着手去办。范闲明白李承泽着急动手的原因，便问道：“那霍斯那边，我们……？”

“走，去找他摊牌。”李承泽笑了笑，随后补充道：“不过也不一定是摊牌，只能说是赌一赌。”

“陛下找我有何事？”景园里，霍斯屏退了钱先生，坐在软榻上，慢条斯理的给李承泽和范闲倒了茶。

李承泽接过来喝了一口：“朕想知道，霍公子如此费心，两头筹划，究竟最后心属何方？”

“回答您这个问题之前，我倒想问问您，汀州的私盐场子，您打算如何处理？”霍斯扇着扇子，微笑着问道。

“霍斯，朕知道你在想什么”，李承泽欠了欠身：“你并非真心实意的投诚，你隐藏了太多的事情。可你又故意做的如此粗糙，无非是想引起朕的注意。”

“朕仔细查了所有的事情，知道了你的用意，那今日不妨把朕的想法告诉你。”说着李承泽侧了侧头，看向范闲。

范闲意会，虽然不是很明白李承泽为什么要这时候和霍斯说这些，但还是详细的讲了他们关于盐业的计划。

霍斯听的认真，心里却是心绪激荡。李承泽和范闲的这个计划，在当时那个年代看来，简直就是把大把的银子丢进水里。

范闲说完，李承泽点了点头：“霍公子，朕的这个想法，你觉得如何？”

霍斯轻笑一声，手伸到前面悄悄比了个手势：“陛下自有您的打算，岂是在下可以猜测的。”

李承泽盯着霍斯看了一会，随即笑道：“也罢，给霍公子一点时间好好想想，朕晚上再来。”

等人走了，屏风后走出一个人来，霍斯喝了口凉掉的茶，开口道：“今晚皇帝回来，你按计划行事。”

陆小六点点头：“谨遵少主指令。”

“那姓谢的可是实打实的九品，和八品熊庄主打了十几个回合都没拔剑，你有把握吗？”霍斯瞥了陆小六一眼问道。

“又不是要杀他，属下只需要把戏做好便可”，陆小六咬咬牙：“大不了，到时候我吃两颗。”

霍斯起身，拍了拍陆小六的肩膀：“那药，还是少吃为好。”

“承泽，刚刚霍斯的房中，我听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声。”回了住处，确认四下无人，范闲提醒道。

李承泽点点头：“临走时霍斯比了个‘六’的手势，应该是焦廷钊手底下那位陆小六，看来晚上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究竟查到了什么，确定霍斯会站在我们这一边。”范闲不禁有些好奇。

“我查到的东西并没有直接指向霍斯”，李承泽笑了笑：“其实我也是赌一把，就算赌错了，对我也没什么坏处。”

范闲点点头：“今晚禁军就会行动，拿下整个汀州私盐场，无论对方是想耍什么花样，都没有意义了。”

晚上，到了约定的时辰，李承泽和范闲再次来到了景园，霍斯和钱先生都在。刚刚落座，霍斯便开门见山道：“既然选择了陛下，就不应该左右摇摆，这的确是在下的不是。”

“如今我想明白了，弃暗投明方是正途，私盐的事情，我相信陛下已经查明白了，在下原因以南诏天神教的秘密，作为表达诚意的筹码。关于天神教……”

霍斯话未说完，一道黑影从窗外窜进来，刀光一闪，整个桌案被劈成两半。

范闲拽着李承泽往边上一躲，再看时霍斯正倚靠在窗边喘着气，而谢必安已经拔了剑和那人打到一处。

谢必安纵身一剑直奔陆小六的咽喉，本是万无一失的一击，却被陆小六堪堪躲过，同时挥肘击在谢必安颈侧。

这速度和力量让谢必安微微一惊，偏头闪过之后借势挥剑侧劈，陆小六横刀一挡，铛的一声，谢必安居然虎口一麻。

不过陆小六那边的情况也不怎么好，即便他吃了两颗神仙散，但依旧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他用余光搜索着霍斯的位置，准备时刻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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