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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霜会意,又千恩万谢地谢过,两人很快到了云昭昭的房间门口,刚踏进屋门半步,便看见云昭昭坐在妆台前,台上的妆奁大开着,旁边还放了一个精致的匣子,里面珠宝首饰全部被倒了出来,摆了满桌。
云昭昭拿着一只金钗左瞧瞧右看看,然后拣起一只翡翠手镯摸了又摸,发现流霜和苏嬷嬷来了,便飞快地将手中的首饰放下,她向苏嬷嬷行了礼,又叫汀雪去取些茶点果子送过来。
“小姐,你刚才在做什么?”
流霜很是疑惑地问道。她最近总是撞见云昭昭一个人在屋里盘点着这些首饰。
“没、没什么,就是随便看看。”云昭昭一面让流霜与自己一同收着桌上的首饰,一面对苏嬷嬷说,“让姑姑见笑了,这马上要离开家了,以前收藏的这堆小玩意儿,怪舍不得的。”
苏嬷嬷笑道:“小姐若是喜欢,直接带进宫里便是,或是命司珍局依着图样去做就是了。”
云昭昭说:“这哪成,这不合规矩,姑姑这又是在故意考验我呢。”
她话音刚落,苏嬷嬷还未来得及接话,便被一旁的流霜插了一嘴。
“等等,小姐,你这妆奁里的首饰,怎么数着好像少了几件?”
云昭昭似乎难以置信,语气很是惊讶:“啊,少了?怎么会少了呢?”
流霜一件一件地又重新数过,最后肯定地说:“小姐,确实少了,少了四件,好像是海棠点翠红宝石步摇、玫瑰掐丝缕金簪,还有……还有两个金镯子。”
云昭昭愣了下,随即附和道:“额……你这么说……好像是少了几件……我记不太清了。”
“奴婢每日都替小姐梳妆,自然清楚。”流霜十分生气,“肯定是哪个下人干的,趁着这些日子顺走了,别是偷去当了,做些吃酒赌博的勾当罢?真是岂有此理!小姐,看来得命人仔细搜一遍这府中下人的屋子了,那些手脚不干净的,趁早打发了出去。”
汀雪出去端了茶点回来,正好听到她这么说,便立刻表示了不同意见,在一旁劝道:“霜姐姐,这怕是不妥吧,现下正逢着小姐的喜事,家里的姑娘婆子都跟着热闹,咱们这样大张旗鼓地搜查,岂不是败坏了大伙儿的兴致,等传了出去,又要被外头的人编排咱们小姐的不是。”
一旁的苏嬷嬷也附和道:“汀雪姑娘说得是,小姐,容奴婢插个嘴,等将来你入了宫,得了陛下和太后娘娘的喜欢,要多少稀奇的,舶来的宝贝没有,咱们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岔子。”
云昭昭听了,若有所思,既没表示赞同也没说反对,流霜只好暂且作罢。
又过了几个时辰,送走了苏嬷嬷,流霜见四下无人,便寻了个机会关上房门,悄悄对云昭昭说:“小姐,奴婢觉得,汀雪那丫头最近行事甚为古怪。”
云昭昭不甚在意地问:“怎么古怪了?”
流霜压低了声音说:“奴婢觉得她最近总是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偶尔有几日半夜里奴婢醒过来,发现她竟不在床上睡觉,后来我故意醒着等她回来,那丫头却慌慌张张称自己是去如厕。依奴婢看,怕不是趁小姐病着,进屋偷东西了吧。”
云昭昭默默地听完流霜的话,说道:“我觉得这事儿应该不是汀雪干的。”
她的语气十分坚定,流霜有些不服,连忙补充道:“可是刚才奴婢一说要搜屋子,她就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汀雪这丫头,平日里顽劣,小孩子气得很,做事也冒冒失失的,怎么今日就这么顾全大体了,肯定是心里有鬼才……”
“好了,流霜。”云昭昭立刻打断了她,“这事儿我已心里有数,我觉得汀雪和苏嬷嬷都说的都在理,如今这个节骨眼儿上,也不好生事,只当它过去就算了,回头我自然会跟母亲说让她好好管着这家里的下人们。”
说着她随手挑出一只模样甚为可爱的小巧金锁,塞进了流霜手里,笑着说:“呐,看你这么替我着想,这个是赏你的。”
流霜低头一看,那是云昭昭满月时柳氏找京城最好的匠人为她打的长命锁,后来又专门请了京郊云台寺里的住持大师开光过的,吓得立马推拒道:“小姐,这个、这个实在是太贵重了,奴婢绝对不能要的,你赶紧收回去吧。”
“我一直当你是姐妹,让你收着你就收着,今天这事儿别再声张出去了,你和汀雪都是我的贴身丫头,以后还要相互照应着,别自己人怀疑自己人。”
云昭昭硬是塞给了她,见她还有些不敢,便佯装生气道,“你这丫头,还要忤了我的命令不成?别不好意思,将来你能想着我就是。”
“是,奴婢听小姐的,”她态度坚决,流霜只好颤颤巍巍地接过,并发誓道,“这辈子,流霜生就是小姐的人,死就是小姐的鬼了。”
云昭昭只当她是得了赏有感而发,笑着挥挥手道:“行了行了,你有这份心我就知足了,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才是。去吧,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儿。”说完便打发了她。
流霜从屋里出来,心里五味杂陈,这次小姐大病一场,确实和从前不一样了,真是彻底长大了,若是换成从前,发现自己的首饰被偷了,定是要在府里大闹一通的,如今她这么顾全大局,倒让流霜有些怀念从前那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她。
而且一想到汀雪……不知道为什么,流霜还是觉得隐隐有些放心不下。
她怔怔地摸向自己怀里,云昭昭送的长命锁被她小心地贴身揣在了那里,冷冰冰的金属紧紧贴着她跳动的心脏,带着她的体温,摸起来温热、甚至滚烫。
她暗暗在心里发誓,等以后进了宫,无论谁想伤害小姐,她都一定会护她周全。
不过,流霜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离开后,云昭昭一直在屋内看着她走远,待她的身影彻底化成一个小黑点之后,方才从床下翻出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布兜。
布兜摊开,里面正好装着那几样“遗失”的首饰。
云昭昭想了想,一横心,又从妆奁里挑拣出几样首饰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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