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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景园。
送走了南锦程夫妇,聂振宇揽过南锦绣回到了卧房。
檀香袅袅,却最是宁人。
“明天……你又要走了?”南锦绣微垂着头,低声问着。
南锦绣背对着聂振宇,男人并不能看到女人双眸中闪过的那一份失落。
聂振宇带上房门,轻应了一声:“嗯!”
南锦绣回过身看向聂振宇,略带质问的语气,问:“为什么?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三十余年的夫妻,南锦绣很少这般凛冽的和他说过话。
聂振宇探步上前,握起了南锦绣那只受了刀伤的手问:“今天怎么没见林医生过来给你换药?”
聂振宇答非所问,显然是在回避。
南锦绣继续说:“你我三十余年的夫妻了,我不信自己还能有一个三十年的光阴可过,到了这个年纪,余下的日子越来越少,夫妻过到了你我现在的景况,你说这还有什么意义?老伴老伴老来是伴,难不成你觉得自己还年轻?”
聂振宇没有作答,转身走向了一个柜子,打开柜门拿出了一个药箱。
“你怎么不说话了?还是你觉得,你我之间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南锦绣问。
聂振宇拎着药箱向南锦绣走来,牵起她的手向床边走去。
聂振宇将药箱放在床头,点亮了床头的灯盏,回身见南锦绣还站着,便轻握着她的双肩将她压坐在了床头。
聂振宇坐在南锦绣的身前,握起南锦绣那只受了伤的手,一圈圈的拆解着纱布。
一边拆,聂振宇一边沉声问:“嫁给我,你可后悔?”
南锦绣薄唇微颤,久久没有应答。
聂振宇抬眼看向身前的女人,灯影摇曳,虽不能说容颜依旧,可还是能从南锦绣清秀的轮廓中,看得出她年轻时该是有着多么姣好的面容。
聂振宇垂下头,一边为南锦绣清理着伤口,一边说:“娶你那天,上城阴雨,我将你从南府接到这御景园,掀起你的盖头的时候,你眼角是湿的,我问你‘哭了吗?’,你却回答我说‘是雨水淋的!’,你当真以为我是看不出?明明眼睛都是红的!”
南锦绣听着,双眸渐渐湿润,回忆似一把剪刀,撕扯着已经缝合的伤口,一划便到了底。
聂振宇打开碘伏,用棉球沾着,清洗着南锦绣的伤口,继续说:“你刚嫁进园子中的那段日子,每日都见不得你笑。我那时也年轻,一次喝醉了,和你说了一些诳语,我说你要是再不笑,我就出去找一个会笑的!结果第二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你却在我的钱夹里塞了一个避孕套,还写了一张字条,会笑的不一定干净!”
聂振宇似是讲故事一般喃喃的讲着,讲到这里竟把自己也讲乐了,嘴角抿着淡淡的笑意。
南锦绣双眸中噙着泪水,听到此处也是不禁一乐,轻笑了一声,问了一句:“那个套子,你用了吗?”
聂振宇抬眼看向南锦绣,问:“你猜?”
南锦绣挑着声调说:“聂少爷当年风流倜傥,这周围的莺莺燕燕一定少不了,一个怎么够用?”
聂振宇用棉签挑了一些药膏为南锦绣涂抹着,应话说:“出了门,我就扔在门口的垃圾桶了!不过那张字条我倒还一直留着,想看么?”
三十多年前的字条,他真的还能留着?南锦绣半信半疑。
涂抹完药膏,聂振宇伸手从裤身后处的裤袋中取出了一个钱夹,在钱包夹层中,他拿出了一张塑封纸片递给了南锦绣。
三十余年过去了,纸片已经泛黄,黑色的笔迹也变得有些淡了,如果不是被这一层真空的塑封保护着,纸片怕是早就烂掉了。
“你留着它做什么?”南锦绣问。
聂振宇一边为南锦绣缠着纱布一边应话说:“时刻提醒自己,会笑的不一定干净!”
说着,聂振宇轻笑着看向了南锦绣。
南锦绣微垂着头,又是一阵沉默。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对我笑是什么时候么?”聂振宇问。
“什么时候?”
“真的不记得了?”
南锦绣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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