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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异常的冷,医院的暖气效果很好,但外面呼啸的风还是刮得人心惶惶。
厉子涵眼眶的晶莹在老爷子拽紧他手的那一刻逼出眼眶,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老爷子真的不在了会怎么样,突然间好端端的一个人成了这样,他接受不了。
厉老爷子的身体一向很好,而厉子涵竟然不知道老爷子有心脏病。
“爷爷。”他声音轻颤,吸了吸鼻子。
老爷子眨了下眼,拽着他的手越来越用力,也不知过了多久,老爷子艰难的发出声音,“阿涵……你,你……爷爷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坦,这桩婚事……”
老爷子说到这儿突然难受的咳嗽起来,厉子涵起身帮他顺了下胸前的那口气,“爷爷,您快别说话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的对待容媛,她是个好女人,您的眼光不错。”
这些话老爷子一个字都不信,自个儿的孙子什么样的德行他清清楚楚。
“阿涵。”待咳嗽缓解,老爷子再次紧紧拽住了他的手,“阿涵,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怕是熬不过今晚了,我谁都不担心,就担心你,爷爷给你留了东西……你大伯二伯他们都不知道,你也不要让他们知道,这是爷爷私下留给你的,你也知道,爷爷最疼的就是你,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你……
阿涵,容媛是个好姑娘,要不然爷爷怎么会逼着你娶她,爷爷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现在不明白爷爷的苦心,等你到了你爸爸那个年纪再回过头来想想,你就会感谢我……一个女人对一个家有多重要,男人一生成功与否,和女人是有密切关系的……阿涵,你不要怪爷爷迷信,在逼着你娶容媛之前,爷爷找人算过,你们俩是天作之合……将来,容媛会帮你成就一番事业的。
所以,爷爷要把厉家的将来交给你……不过阿涵,前提是你这辈子不能和容媛离婚,你们要好好的在一起……”
厉老爷子断断续续说完这些话,一张老脸变得通红,末了,他激动的想从病床上起来,还是厉子涵按住了他,“爷爷,您还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别激动。”
“哎……”老爷子长叹一口气,“我昨晚梦见你奶奶了,她喊我回家……阿涵,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念她,我都许久没有梦到过她了,我想,她应该是来接我走了……我死后,你们不要为我悲伤,其实对我也是一种解脱……”
老爷子大喘着粗气,抓着厉子涵的手渐渐松开,似是放了心,一双眼也永远闭上了。
“爷爷!”
紧接着医院里传来众人低低的哭诉声,厉子涵失魂落魄的从病房里出来,其他人一起涌进去,只有容媛陪着他。
“爷爷走的没有遗憾,终于和你说上了话。”容媛是想安慰他,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时候,大概什么安慰都没有用吧,至亲的人离世容媛没有体会过,但厉老爷子对她那么好,还把奶奶留下的玉手镯留给了她,是多看重她这个孙媳妇啊。
容媛想到这里,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能理解厉子涵的心情,作为男人不能放声大哭,所有的情绪都只能憋在心里。
厉子涵身子靠着冰冷的墙壁,他穿得很少,接到电话的那一刻随便拿起一件外套就往外冲,可他却不觉得有多冷,似乎连心都麻木了。
病房里的哭声一阵高过一阵,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她和容媛,一切的一切好像是在告诉他,爷爷已经不在了。
容媛主动握紧了他的手,冰凉的温度让她心惊。
他们不是第一次牵手,但无论什么时候厉子涵的手都很暖和,今天这样凉,容媛真的很惊讶。
他一定很难受吧。
老爷子真心疼他,虽然厉子涵顽劣喜欢和老爷子作对,可真的到了这一刻,最难过的应该还是厉子涵。
“我不想在这里,我们走吧。”不知过了多久,厉子涵喃喃道。
“好,我们不在这里,你想去哪里,我陪你。”
厉子涵没有说话,而是牵着容媛的手一直往前,然后下了电梯,两人去了厉家老宅,老爷子住了一辈子的地方。
院子里打扫的很干净,在景观灯的陪衬下,那些花草树木异常的精神,冷风一吹会随风舞动,景象生机勃勃。
厉子涵蹲下身,手掌触上那些花草,这是老爷子精心呵护的,因为奶奶生前喜欢弄这些东西,在奶奶死后,爷爷就帮她护理的很好,现在,他们终于夫妻团聚了。
爷爷说得对,或许死对于他是一种解脱。他和奶奶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很好,奶奶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爷爷都沉浸在悲伤里不能自拔,是几个儿媳妇和孙子孙女轮流来陪他,他才渐渐走出奶奶死去的阴影。
十几年后,爷爷终于如愿了,他们是该为他老人家高兴的。
可是……
厉子涵这一整晚都没有睡,他蹲在老宅的院子里吹着冷风,第二天成功感冒了。
厉家在办丧事,明天会给老爷子开追悼会,后天准备下葬,毕竟快过年了,这事儿还得马上办让死者安息。
因为昨晚一夜没睡又生病,厉子涵躺在了后院休息,容媛负责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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