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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痴呓（第1页）

桐疏吃力地弯了弯嘴角，走上前拉着兮蔚，“你啊，自个多当心身子，群玉的身后事，交由子寂处理吧。”

子寂亦是点头道，“是啊，姐姐，你身子不好，好自珍重才是，犯不着和皇上置气，那不是跟自个儿过不去嘛，咱们皇上的性子，你不是不明白，群玉为他生儿育女，难产去了，对皇上而言，不过是少了个妃嫔，没什么大不了。”

兮蔚低着头，突然伸手握住了子寂的胳膊，她缓缓地看了子寂一眼，“群玉的家世本就不好，家中老小全倚仗着她这个入宫为妃的姐姐，她一去，武家那边，你多安抚下吧。”

兮蔚说完这句话，无力地转过身，此时，内务府已派人来抬走武群玉的尸身，兮蔚不愿再看，提步走出了宫殿。

每走一步，她只觉浑身被无数刀子捅着，一刀一刀直插五脏六腑，眼泪簌簌而落，她哭不出声，她没有一丁点声音，只有往前走。

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她仿佛陷入一个无止境的旋涡里，旋涡将她吞噬，她看到旋涡的中心的那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是他，是胤禛。

他的脸上，始终是冷漠的。

兮蔚晶莹的泪水哗啦一下滴下，她抬手抹了抹，眼泪融入了她攒金丝水红色锦缎的丝袖中，一身暗淡的红色，正如残阳嗜血，她抬头望了望天，雪不知何时停了，露出金灿灿的暖阳，温暖的日光洒在她身上，印在她攒金金丝缎面绣制的浮云花上，愈发显得她神色落寞。

兮蔚不知看向何处，只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

“娘娘，坐轿撵吧。”水月从她身后快步走上前，搀着颤颤巍巍的兮蔚。

“不必了，我想走走。”

兮蔚摇了摇头，丝毫没看停在走廊处的撵轿，她颓唐地拖着步子，也不知去哪里。

“娘娘，外头冷，”水月忧心忡忡地陪着她一路走着，不时地替她裹紧披风，“咱们回去吧。”

兮蔚的眼里好似碎了一池的琉璃，又如星辰陨落，她没有理会水月，独自一人往前走着，再走着。

她的四肢早已冰冻，冻僵的身体，撑不住她继续往前走，她索性寻了一处凉亭坐下，御花园里冷风嗖嗖，万物萧索，四处一片灰蒙蒙的，除了灰白，别无色彩。

“水月，你说，咱们这么多年，真的值吗？”兮蔚不知看向哪里，只木讷地发着呆，她的唇边不由得扬起一丝浅浅的笑，唇瓣苍白，她看了眼水月，看了眼御花园凋零的景色，缓缓开口，“皇上登基，不过数年的光景，为何我觉着，像是过了一生……”

那么漫长的一生啊，漫长的像料峭的寒冬，仿佛春日永远不会到来。

“为何我会在这过这么些年，”她喃喃自语，像是在问自己，“为了家族的荣耀，为了满门的富贵，为了权势，为了地位，后宫里的人，都拼了命的争，不顾所有的讨好皇上，这是为什么呢。”

兮蔚的眼里闪过一缕难得的精光，她突然道，“是啊，我这又是为了什么？”

“娘娘，你魔怔了啊，”水月看到兮蔚的样子，不禁哭了出来，“你何苦说这些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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