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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最后的格格

大宝忙护住脑袋，讨饶道:“我不是有意要骗你们的。”云香眼睛一瞪:“那你是存心要骗我们是不是？”大宝忙道:“是……哦，不是不是……我是有苦衷的!”云香道:“少来，还想骗我们是不是？”大宝苦着一张脸:“我人都在你们手里，哪还敢啊？不信，你们跟我一起去瞧一瞧。”“你又想玩什么花样？”踏雪说着又要动手。“你们有这位大侠保护，我哪敢啊？我只是想证明我说的是实话。”大宝忙向后退了退。良玉冷眼旁观，心道谅你也没那个胆子再诓我们，道:“好!那你带路，如果不是小心你的狗头!”大宝如闻大赦，拍拍身上的尘土领着三人向前走去。来到积善堂后，云香等人目之所及只见屋子虽然破旧不堪，但却还算整齐干净。许多孤独、羸弱、满脸病容的老人见到大宝，问道:“大宝，你回来啦，这几位是？”“噢……他们是我的……朋友。”大宝支吾道。拉着良玉上前，深情道:“这就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以前每天会有朝廷分派食物送来，老人们还可以勉强过活儿。可现在食物都给停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挨饿啊!本来想赌两把碰碰运气来，可没想到全都输光了……所以……才不得以走了歪门邪道。”良玉看看老人们，又看看大宝，叹道:“没想到，这家伙还有点良心。”踏雪也同情道:“这些老人真的太可怜的了。”云香担忧道:“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一个个都会病死的……”“这样吧，我来想法子。”良玉招呼大宝过来，往他手上塞了一大锭银子，“这些钱你拿去给老人们买点吃的，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大宝十分感动，激动道:“谢谢，谢谢你。”良玉叮嘱道:“记住，以后不许赌博。”“是，我发誓如果我拿这些钱去赌，就叫我周大宝不得好死。”大宝郑重其事。“刚才我出手重了些，没事儿吧？”良玉问。大宝一听，赶紧歪倒在地，一脸痛苦道:“有……有事儿!我胸闷、脚疼、头痛，疼得受不了啦!”云香见大宝动作夸张，狐疑道:“那就用那个什么神仙膏药呗。”大宝唉了一声，“那些都是骗人的，我可是真疼，老大，你可得对我负责啊……”这时鼓楼声响，踏雪着急回去，连忙示意云香该走了。云香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先走了。”对良玉点头道，“你的救命之恩只好改日再报了。”“喂，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良玉见云香要走，急忙喊道。“我们是裕王府的丫鬟，我叫傲雪，她叫踏雪，记住了吗？”云香怕踏雪说漏嘴，抢先答道。“记住了。我叫温良玉。请稍等一下。”良玉将云香的名字默记于心，“我有一事相求，大宝的伤要喝药，可我一个大男人不会这些，你们明天可不可以过来帮他煎药，好让他早点把伤养好？”“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云香见良玉支支吾吾涨红了脸，扑哧一笑，拉着踏雪走了。留下良玉回味着刚才云香娇俏的笑容，一时入了神。云香在房弹着古琴，弹至一半，停下来，脑中闪过良玉呆呆的脸，她不禁偷偷笑出声来。踏雪端着香炉出来，笑道:“格格，第五次了。”云香回过神来:“什么第五次了？”踏雪抿嘴一乐:“今天弹琴到现在，格格已经是第五次偷笑了。”云香奇道:“有……有吗？”踏雪拿过一面镜子，指着镜中美丽非凡的少女道:“格格您自己看，您的脸上写了好几行字呢!”云香愣道:“什么字？”踏雪揶揄道:“不就是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如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灯半昏时，月半明时……”“好哇，鬼丫头，敢拿我教你的诗来取笑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云香起身追逐踏雪，踏雪边躲闪边道:“可我真觉得格格你很符合这首诗写的样子，难道，我理解错了？下次看见温老板，一定要好好请教他一番……”云香嗔道:“关他什么事？”踏雪故作惊讶:“格格难道不喜欢他吗？”云香早就红了脸，跺脚道:“谁说我喜欢他啦？我……我只是……看招……看你还敢不敢乱说？敢不敢？哈哈……”伸手呵踏雪的痒，踏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好了好了，我的好格格，我不敢了，不敢了，行了吧？”云香松开踏雪，问道:“对了，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去积善堂？”踏雪乐道:“瞧瞧，露馅儿了吧，还说不喜欢？”云香故意板起面孔:“别闹啦，跟你说正经事呢。”踏雪这才正色道:“格格，我觉得咱们老这么溜出去，总有一天会被王爷给发现的。”云香道:“嗯，你说的有道理。那、还是别去了。”踏雪倒吃不准云香打的什么注意，疑道:“真不去了？”云香道:“是你不去了，我一个人去。”“啊？”踏雪心里毛了，心说这叫什么事？倒把自己给撇下了。“你留在这儿帮我挡着，万一阿玛他们来了，你就说我生病了，不想见人。”云香不容置疑道。不等踏雪开口，她补充道，“好了，就这么定了!什么也别说了!”

第12节：最后的格格

看着云香一脸兴奋的样子，踏雪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声:“唉!”隔日在积善堂里，大宝嘴里啃着包子，手里还玩着一些杂耍的动作自娱自乐，连良玉带着药进来也浑然不觉。良玉本是一番好意，这下看见大宝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心里顿时明白了八九分，悄悄地走到大宝身后，装出老人混沌的声音:“大宝，你身体好得很啊？”大宝想也未想，应道:“那是!”说完来了一个倒立，却发现是良玉站在身后，惊得倒了下来，立刻又装起病号:“温大哥，你来啦，哎哟，我的病好像又重了，咳咳咳……”良玉一把纠住大宝，严厉道:“你不骗人就难受是不是？”大宝语塞:“我……”良玉一把抓住他的前襟，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装病，不如我把你另外两条肋骨也打断，免得你穿帮，怎么样？”说着又要挥拳。大宝吓得抱住脑袋，大喊道:“不要啊……我以后不敢了，饶了我吧……”良玉忽然看见自己带来的药，转念一想，道:“不，我要你继续装下去，装得越像越好，不能露馅儿，知道吗？”说着把药塞到大宝手里。大宝先是啊了一声，之后脑子一转就想明白了其中原由，道:“哦……我知道了，你想利用我接近傲雪姑娘对不对？”良玉被说中心事，嘴硬道:“你瞎说什么呢!让你装就装!”大宝贼笑道:“还瞒我，那行，我告诉她们我的伤好了，叫她们不用再来了。”良玉一时呆了:“这……”“好了，痴情是要付出代价的，装病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你是明白人对不对？”大宝伸出手，良玉无奈之下给了他一锭银子，大宝掂了掂分量，道:“这还不够塞牙缝的。”良玉瞥见云香已经进来了，情急之下赶紧又掏出一锭银子塞进大宝手里，低声道:“还不快躺下!”大宝这才心满意足道:“遵命。”随即变成了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云香走近后，看见大宝一脸病容，关切道:“大宝，怎么样，好点了吗？”良玉接话道:“大宝今天已经吃过药了，药铺给煎的。”云香道:“是吗？可是桌上的药好像没动过？”良玉顺口道:“嗯，那是明天的。傲雪，大宝刚喝完药需要休息，我们就别在这儿吵他了，我们去天桥逛逛吧。”大宝附和道:“对对，我需要休息。”云香心想自己还没怎么在天桥逛过，又见大宝似乎没什么问题，展颜道:“好啊，我要去看拉洋片的!”两人开开心心地出门了。一路上良玉带着云香东看看西看看，好玩的好吃的都来了个遍，又看见拉洋片的吆喝着“看大姑娘洗澡、小狗儿叼猫，看了，看了——”云香兴奋地叫道:“我要看这个，我要看这个……”良玉想了想，一笑，递了几文钱给老板。云香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洋片的画面里出现了良玉的眼睛，云香一惊，跳了起来。后头一辆马车经过，云香被风一带，脚一滑，向后倒去。良玉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托在怀里，眼波流转间良玉吟道:“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云香哪里遭遇过这样的窘迫，羞涩之下推开良玉往前跑去。良玉大急，追上前问:“你生气啦？”云香撅嘴道:“是，我生气了。”良玉呆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样才好，云香却回头一笑，道:“如果你追到我，我就原谅你。”说完跑开了。良玉眼前一亮，飞快地追上:“好哇，敢挑战我，我来了——”二人笑成一团，在某个瞬间忽然不动了，四目相交，只觉心中泛起无限柔情。云香低下了头，两团红霞飞上了她的脸颊。良玉拉着云香一路来到华庆生戏班，云香终于圆了自己的一个心愿，兴奋地拿起一个头面，戴在脸上，笑道:“你看我好看吗？”良玉点点头，云香又道:“你信不信，我不只会看，还会唱呢。”“真的吗？要不我们切磋一下？”良玉笑问。云香想了想，道:“我们唱霸王别姬吧，我先进去换衣服。”云香钻进了戏衣堆里，良玉笑着摇了摇头，坐下来化妆。忽然，镜子里出现了一张绝美的容颜，良玉勾了一半的脸僵住了……“怎么，不好看吗？”云香疑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良玉喃喃道:“好看，好看……”云香心觉好笑，也无二话，上前夺过良玉手中的画笔，细心地贴着良玉的脸帮他勾着脸，呼吸萦绕在良玉耳旁，他不由得绷紧了身体。“好了，”云香后退一步，审视着良玉的脸，“嗯——看起来还不错呢!”良玉纹丝不动，云香重复道:“好了……”良玉这才回神，二人一起看向镜子，镜子里英雄美人，分外夺目。“傲雪，我不想唱霸王别姬——”许久，良玉才开口。“为什么？衣服都换好了。”云香不解。良玉冲动地一把握住云香的手:“我不想做楚霸王，楚霸王留不住自己心爱的女人，而我想要——留住你……”云香一怔，慢慢地抽出自己的手:“这不过是戏，美丽的故事总是发生在戏里……”她想走，良玉却再次握住她的手，诚挚道:“不要管戏，我就在你面前，是天堂还是地狱，只等你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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