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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住在最顶层的缘故,轰隆隆的雷声不禁让沈之朔也微微吓了一跳!狂劲的风吹开了阳台的白色纱帘,雨水颗颗迅疾的打到室内地板上!
沈之朔疾步走到阳台之上,冒雨伸手拉住玻璃,合上窗帘!
此时此刻,屋内凌乱至极!客厅地板上全是玻璃碎片,地上的水渍加上从他额头上滴下的血液,混成一团。还有那扇敞开的大门,一切糟糕透了!
去卧室换衣服的空挡,他拨通电话:“阿信,你和银狐派人去找秦安安,对,就是现在。”
拿上车钥匙出去,楼下车库里的奔驰轿车一响,便疾驰出小区。夏夜的雨越下越大,雨水敲打车窗发出闷闷声响,沉闷的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这些年,他是第一次主动给安雪打电话。
“安雪。”在这个下着暴雨的深夜里,沈之朔漂亮的脸庞清冷又苍白,他的声音像寒冬里的溪水,冰凉刺骨,“本来陈耀东有希望活下去,可你太多事!”
“你能救陈耀东?我求求你,求求你了……看在我跟你六年的份上,我求求你,请你救救他!”安雪在那边泣不成声。
外面响一声闷雷,沈之朔缓缓开口:“我救救他,谁来救我?”
他顿一顿,轻声道:“安雪,你知不知道这十五年我是怎么过的?我每天晚上都陷入梦魇,每个寂静的夜里都在忏悔……我受着良心的煎熬,从不曾快乐过。我以为那个秘密除了我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我以为在我快三十岁时能和秦安安有一个孩子,他会像我或者像她,或者像我们俩,孩子拥有我和她生命的各一半,圆满之外更圆满。即使我无心害死了人,可这十五年来的良心折磨,难道还不够?”
“……我不是故意告诉秦安安的,我是太急了……”安雪带着哭泣的声音弱弱的从听筒里传过来。
“我和她在一起还不到半年,凭空出来个周澈,他给秦安安下了毒,使得她不能为我生孩子。你又将一切告诉她,使得她现在离开我……”沈之朔望着前方,沉默一秒,又道:“你也说跟了我六年,这六年我除了不爱你,可曾亏待过你?陈耀东中了毒,你为何不相信我,不来告诉我,反倒为他做许多事?甚至偷进我的办公室盗取我的股票密码。”
安雪的声音更弱,更不知所措,她开始语无伦次:“我刚开始也不知道他是谁,他抱了什么目的……朔,你不是会删除人的记忆么,你把秦安安的记忆删了吧,周澈,周澈现在反正已经晕了,随便你怎样都可以!而我,只要你能救陈耀东,我也拿命还你……”
沈之朔听完她的话,许久后静静道:“秦安安再也不会有第二次机会。”她再也不会有第二次机会做删除记忆的手术。他已经为她做过一次,破坏大脑细胞的事情决不能再来第二次,再有一次就会痴傻如呆儿,这辈子就算完了……他怎么舍得她以后痴傻,怎么会舍得?
他挂掉电话之前,留给安雪一句话:“我本来想杀你的,即使你躲在陈耀东万人保护的别墅里,可我改变主意了,你要大家都痛苦,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
通话切断,沈之朔停了车子在街边,黑色车身和夜色融为一体,只有大头灯发出晕黄的光束,显出疾雨的虚无形状。
昏昏暗暗中,车内有了一点亮光,沈之朔从不吸烟,此刻却需要香烟提神。他感到巨大的疲惫,劳累感几乎要压垮他的身子,最可怕的或许并不是身体,而是意志。他快要扛不住失去的痛楚,这令人难以承受。
阿信的一通电话给了他一丝生气:“沈先生,找到秦小姐了。”
沈之朔指尖的香烟被手臂的抖动震落点点烟灰,他动了动身子,提起精神道:“哦,找到了……人在哪里呢?”
阿信说了地址,他按下车窗,疾风顿入吹起他柔软的发,半截香烟扔出去,霎时熄灭在雨水中。奔驰轿车一个大大的急转弯,像脱弓的利箭般离去!
秦安安正缩在紧闭商店前的门檐下,对着阿信大吼:“谁让你告诉他,我不想看见沈之朔,我讨厌他,我恨他,他这个混蛋,杀人凶手!”
阿信感到心酸,为沈先生。
“秦小姐,您冷静一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阿信试图和她讲道理,“沈先生已经知道错了,这十几年的日子过的并不好。况且他对您什么样您难道感受不到么?他爱你……”
“我不需要他爱我!你说谎,他根本不爱我,他只是觉得愧疚,只是有点后悔,他不爱我,根本不爱我……”湿成一团的秦安安蹲在角落里,抱着身子瑟瑟的抖,吼出的话音也抖的让人可怜。
阿信和银狐对望一眼,两人同时无奈。什么叫做只是觉得愧疚,沈先生那样的人,冷清又疏离,如果不是因为爱你,死一个人难道会让他痛苦十五年?
“秦小姐,雨下的这么大,你蹲在这儿会生病的,到时候沈先生一定要生气,先进车里躲躲雨,一切等天晴了再说。”银狐也好言相劝。他知道所有事情并不久,可他能理解这两人。
命运给他们开了同一个玩笑,令所有人都痛苦。沈之朔痛,秦安安痛,就连不相干的人也在痛!没有谁拥有穿越时空回到过去的能力,没有人可以战的胜时间,它令发生的事无发改变,如果可以,沈先生一定救活她的母亲……
瓢泼大雨哗啦啦的响在脚边,秦安安的一张温婉小脸冻的苍白,嘴唇发紫,她摇摇头:“他为什么要生气,他威胁我,还让我跟他在一起……我才不要和他在一起,他这个杀人凶手,我才不要和他在一起,我恨死他了,他为什么要往水里放东西,为什么……”
路的那边打来一束亮光,不出几秒功夫,流线型的奔驰轿车急速又稳稳的停在了商店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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