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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第1页）

男孩学校的老师一直守在医院，家里的独苗苗被杀了，做父母的悲痛欲绝，几次想跟着孩子一起去了。

事情的原因和大女儿真有关系，这个关系有些莫名其妙，所以说大女儿被打的有些冤枉。男孩很优秀，班里的一个女生偷偷喜欢上他，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那日女生鼓足勇气向男孩告白，男孩子当场拒绝了。受了刺激的女生一时想不开，自己偷偷喝下半斤白酒，借酒消愁愁更愁。

把水果刀揣进怀里，又去找男孩子理论。话不投机，男孩把手机里大女儿的照片翻出来，让女生死心，不料却刺激了酒精上头的女生，抽出水果刀就刺了过去，然后……就没有然后。

男孩母亲之前就知道儿子和一个女孩子在谈恋爱，惊慌间只听他的同学说是女朋友杀了他，当看到大女儿被搀来时，对照儿子给自己发来的照片，怒气全发在大女儿的身上。

误会是解开了，失去孩子的家庭本就可怜，不去安慰也别去添堵了，自认倒霉罢了。

大女儿因为受到惊吓，失语了半个月。跟学校请了病假，第二日就把她接回来，在家里静养。

二女儿很紧张，每日有空闲时间就给姐姐做补品，反倒是女人成了甩手掌柜，只负责往家里买菜，陪大女儿说话。

小儿子最高兴，大姐姐为了保持体形不爱吃，都偷偷进了他的嘴巴，不几日小脸像打了激素似得，圆滚滚，黑亮亮。

在爸爸还活着的那几年，大女儿和二女儿之间的关系可以用剑拔弩张来形容。大女儿娇生惯养，比妹妹大五岁，可惜一点不带彩，什么都和妹妹争。

在二女儿的幼年，家里只有姐姐能穿粉色的衣服，而她只能选蓝色。好吃的也是大女儿吃剩下才能轮到她吃，完全就是个受气包。两三岁时只能用哭来抵抗姐姐的跋扈，可背后也没少挨姐姐的打。爸爸去世后，二女儿再也没有和姐姐争抢过什么，只是站在身后，微笑着看着姐姐。

失语的半个月，大女儿练出一项绝技，不能说话，那就打字。

手指飞快的划着手机屏幕，眼睛还能抽空看着电视里的节目，女人看的眼花缭乱，竟然能在手机上盲打，什么也不耽误。

能开口说话后，大女儿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去女人工作的地方，她要消灭各种鸡腿，各色饮料，一切爱吃的美味。这半个月吃妹妹煮的饭，嘴里都淡出鸟了，自己得好好犒劳一下嘴巴，太憋屈，太可怜了。

就如徐志摩诗里说的，轻轻地你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爱情的花朵还没绽放就凋谢了，在大女儿二十年的生涯里，又烙下了一道伤痕，与她亲近的两个人，都这样被杀害而死。这种痛隐藏在心底，某个时候会发作的。

女人在洋快餐打工这些年，经自己手里出去的食物没有万计也有千计。每天耳濡目染，别看端上餐桌那么诱人，实际上真的是高脂肪高热量，对身体发育一点好处都没有。

女人没有多少文化，可是道理还是懂的，拗不过大女儿和小儿子的软磨硬泡，死缠烂打，把三个孩子接到店里，大快朵颐。

一家四口聚齐在一起，立刻吸引了店里就餐顾客的目光。三个女人各领风骚，唯一的铁蛋可以忽略不计。

女客的目光绝大多数是羡慕嫉妒恨，而男客的目光就热情似火，挪不动眼珠子了。

单身狗倒好说，若是陪着女友，或者老婆孩子来的男客，无一例外都受到女方一顿残酷的挖苦与扭掐，更有甚者直接在店面拉开战火，战斗升级。

靠在角落里的三个女人低着头，各有心事。

女人发现和自己保持时不时联系的某老年男士带着老婆孙子正在用餐，老年男士隔着十几个座位，朝自己挤挤眼睛，张出的口型明显在说“电话联系”。吓的女人正襟危坐，不敢抬头。

大女儿和男孩谈恋爱时经常到快餐店里，两人要一杯奶茶，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听着店里放着熟悉的音乐，心里很难过，物是人非事事休。

而二女儿心里那个恨，若抬起头来，盯着她看的那些只眼睛会发现，二女儿眼里全是厌恶和愤恨。

刚才从街角出来时，就被杂毛看到了。

穿了一身豹纹紧身衣裤的杂毛，活像猴子搬来的逗比，瘦成杆一样的塑料体格子，挎着一个大书包，流里流气的冲着自己飞吻。

而此时，这个小混混胆大包天的坐在自己的斜对面，大声嚷嚷着让服务员给他倒水。

傻小子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杂毛，高兴地要起来打招呼，二姐姐一声咳止住了抬起的屁股。回头抱歉的笑笑，夹着尾巴消声坐着。

二女儿嫌恶的瞪了杂毛一眼，别过脸去。杂毛热脸贴冷屁股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脸皮厚的真能盖城墙。

受了冷落的杂毛气哼哼的嚷嚷着，“服务员，上茶。”

原本喧嚣的店里因为这句“上茶”忽然静了下来，片刻便发出窃窃笑声，不明所以的杂毛以为服务员没听见，站起来跳上凳子，把胸前的大挎包一甩，“上茶，服务员，你们聋了吗？”

二女儿的头都要低到桌子底下，都替杂毛脸红，你他么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你看哪家快餐店提供茶水！

女人也错愕的瞪着杂毛，心里合计这谁家的毛猴子，太没有礼貌了，儿子千万不能学他。

再看身边的小儿子已经跑到杂毛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角喊道，“大哥，这是快餐店，不是小饭馆，他们不提供茶水，你喝我的可乐吧。”

要说傻小子心地善良的可爱，杂毛在他头上弹了五个脑瓜崩都没让他记仇，还在给杂毛解围，真是中国好兄弟！

杂毛一愣，四处看看食客们桌上的餐品，悻悻然，跳了下来，拍拍傻小子的肩膀，“弟弟，哥闹笑话了，哥不渴，你喝吧。”说着手往挎包里掏，拽出一把机关枪，“喏，给你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不给茶水。”

浮夸的一摸头发，冲着二女儿一笑，领着手下的小杂毛们，晃晃悠悠出了快餐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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