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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在环城河上段被发现,清早起床冬泳的刘大伯上岸时听到一阵儿童的哭嚎,远远一望,一辆黑色轿车急匆匆停下,掉了一个什么东西出来后飞快驶离。他上前一探究竟,发现从车上掉下来的是个人,看身形还是个孕妇。
刘大伯以为她身体不适,想叫醒她顺便打急救电话,推了几下才发现这个女人已经死了,不知为什么口中紧紧咬着一片树叶。他吓得不轻,原地站了好久才想到要报案。
岑戈一行人来到现场时,附近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的群众,碍于警戒带,没人能再靠近一步,只能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探员们第一时间调取了附近路口监控,用来抛尸的是一辆黑色的suv,驾驶座上的司机正是死者,副驾驶是空的,凶手八成坐在后面的位子。按理说男人会比较偏爱这种车型,果不其然,车主系死亡女子的丈夫何其珪,他也赶到了现场,告诉探员一个更加糟糕的消息——妻子于婧婧是带着两岁的儿子包包出门的,现在妻子出了意外,包包则失踪了。
岑戈来到尸体边,捋开披散的长发,于婧婧脖颈间深深的勒痕很是明显。探员们一路调监控,车子拐进一条小路后消失在视频中,探员在那附近寻找,在一个工厂围墙后发现了那辆车。车上已然空无一人,驾驶座后方的位置上放置着一个安全座椅,旁边还散落着一些小玩具,座位底下掉落一只儿童鞋。
很明显,凶手弃车而去,掳走了包包。
此时,探员们心中盘旋着一个疑问,凶手屡次剖腹取子不成,改生抢儿童了?岑戈心里想的则是——凶手为什么选择于婧婧下手,又为什么除留下象征绿色的树叶外,一改以前的犯罪风格?而带着孩子出门的于婧婧为什么半路停车让凶手搭顺风车?
何其珪又惊又怕又悲伤,坐在一块石头上捂着脸低泣,万念俱灰的模样。看他和于婧婧的衣着打扮,他们生活富足,他是一家公司的老板,于婧婧在他的公司做着个可有可无的工作,主要心思都放在带孩子和享受生活上。包包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本满心期待着于婧婧腹中胎儿的降生,谁知就在距离生产还有三个月的时候,她和那个小生命遭到了这样毁灭性的厄运。
何其珪抹了把眼泪,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语无伦次:“我……我陪客户打高尔夫……婧婧说晚上……还有包包,我们一起……她过生日,去温泉山庄,顺路来接我……我左等右等他们都不来……我……我……我就不该让她来!我明明有司机!我可以派车去接他们的……我看过电视上的提醒,孕妇不要单独出门,但我想着她开车出来应该不会有事!我真该死!现在我的老婆……我的儿子……”
“你不要担心,包包现在很安全,凶手不会伤害他的。”勤翔安慰道。
何其珪哪里听得进去,颤抖着拿出手机,看着于婧婧出发前发给他的自拍照,嚎啕大哭。照片中,母子俩亲昵地靠在一起,脸上洋溢着幸福与喜悦。她按下快门时一定想不到,这是自己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张照片了。
法医对于婧婧现场尸检仍在继续,岑戈问一旁正在提取脚印的痕检员小李:“请问,于婧婧的手机在哪?”
“你是……”小李一愣,这个忽然发问的英俊男人看着有点面善,但一时想不起是谁,既然他能进入现场,应该也是同事才对。
“州立刑侦中心,岑戈。”
“岑戈……哦!你就是岑戈!”小李惊喜地笑开,“我听局里的小姑娘们说过你,她们还在刑侦大学读书时碰上你的讲座,花钱找人帮忙占位置,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了……哈哈!哦,言归正传,她的手机没带在身上,我问问那边……”她打了个电话之后回答:“包里也没有。可能又被凶手拿走了。”
“包在什么位置?”
“就在安全座椅旁边,钱包什么的都没丢。”
“好,谢谢。”包和孩子都在车后座……岑戈陷入沉思,一个念头闪过,他皱皱眉头,一个大胆的假设跳了出来,基于这个假设,一些疑点就解释得通了。
岑戈走向何其珪,取过他的手机查看,不出所料,于婧婧这一两天在朋友圈发过好几条状态,内容大约是要跟老公一起去某处过生日之类,出发前还上传了那张母子自拍照。
“你们有没有想过,凶手也许是某个死者的熟人?”
“熟人作案?!”金鹏听到岑戈的结论后大吃一惊,“这明明是几起变态杀人案啊,凶手只针对孕妇,不谋财不报复,怎么会是熟人作案呢?”
“凶手的搭讪方式一直是这几起案件的大疑点。”岑戈解释道,“第一个死者晓凡是由于临产而失去防备心,上了凶手的车;第三个死者白萍未被搭讪,直接被凶手制服掳走——这两人的死都是凶手的临时起意。含巧和于婧婧则不同,尤其是于婧婧,一个正在驾驶汽车的人为何忽然停车?为何会让一个陌生人坐在后座?她难道不担心这个陌生人翻动她的包或者对孩子不利?如果凶手是于婧婧的熟人,那么这一切都顺理成章。”
岑戈顿了一下,指着何其珪的手机屏幕,“凶手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预知前方某辆车上的女人是个孕妇,除非他早就知道,且事先到达她的驾驶路线附近。他是于婧婧的朋友,看过她这两天的状态,觉得时机已成熟,就对她痛下杀手。相信第二个死者含巧也是如此,凶手是她的熟人,有相交的朋友圈,所以才突发奇想把她的死状照片上传,引起大家的恐慌。”
“凶手竟然是含巧和于婧婧都相熟的某个人……”勤翔讶然,“这么一来,只要排查一下她俩共同的朋友……”
“得赶快啊,谁知道那个神经病一时头脑发热会对一两岁的孩子做出什么事来!”金鹏嚷道,“我们不清楚他为什么那么想要一个孩子,万一他有更疯狂的想法呢——取童男童女的心肝制作长生不老药之类!”
这时,一个探员匆匆走了过来,“我们在一个商店门外的探头中看到了于婧婧停车的画面,不过,那个探头位置不好,只拍到了凶手三分之二的背影。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没有拦车搭讪,于婧婧自己停车让他上去的。”
“果然是熟人作案!”金鹏恍然大悟,“凶手看了朋友圈,事先联系了于婧婧,说自己要搭顺风车,我猜,她的手机也是有密码解锁的。凶手之所以拿走她的手机,是怕我们发现他给于婧婧发的消息!”
“事不宜迟,他的手里有个年仅两岁的人质啊!”勤翔说。
岑戈低头思忖了一会儿,“排查含巧和于婧婧的人际关系,她们的共同朋友中是否有个从事旅游相关职业的年轻男人。”
附近几个探员一愣,虚心地问:“为什么……是旅游?”
“第三个死者白萍所在的陆离村是千樟市一个小景区,凶手大胆将她掳走,说明对那篇区域十分熟悉,且基本熟知每个监控所在,能成功避开探头。白萍出门洗衣服时是深夜,凶手仍逗留在村里,村里人却没有向我们提供当晚看到陌生人出没的信息,两个可能——他是同村人,或者经常到那里去,夜晚留宿是常态,大家对他很眼熟。他没选择诱骗白萍,说明白萍并不认识他,基本排除他是同村人的可能。他临时起意要杀人,为了和前两个的‘红’和‘橙’对应,他必须选一个黄色的东西。他对颜色的表达信手拈来,似乎手边有什么就用什么,打火机、□□、树叶……用来包裹婴儿尸体的三角形黄色布也是如此。”岑戈停顿几秒,似乎在给他们一段思维缓冲的时间,“一个深夜堂而皇之出现在陆离村、熟悉几乎每处探头、手边恰好有一块黄色、印着网址的旗帜或横幅的男人,很有可能是经常带着游客到村中游玩的导游或者游客接送车的司机,三角形黄色布是从公司的带队旗帜、广告横幅上撕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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