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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初的南大西洋格外寒冷。
一艘船在黑暗中奋力划向海岸,水手们口中呼出白气在清冷的月光中显得格外醒目。当靠近海岸时,几个水手跳进了冰冷的海水中推着船只往前走。
船在水手们的连推带拉下终于靠上了沙滩。岸上等着几个举着火把的人,他们似乎已经等待了许久。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手中拿着一把燧发式手枪,腰间赫然挂着一把32年式指挥刀。
“阿尔瓦罗,你今晚了大半个时。”中年男子道,“新来的‘半岛人’?还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城里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你让我们都在担大风险。”
“啊哈,总视察官阁下还在城里没走?”阿尔瓦罗从船上跳下,夸张地笑了起来:“可怜的市政议员们,他们的钱袋又要瘪下去不少。当然,我没有嘲笑您父亲的意思。”
中年男子的脸抽搐了一下,没有理会阿尔瓦罗的嘲笑,而是转身朝身后道:“米格尔、安东尼,去检查一下货物。”
两名干练的年轻人依言走上前,打开船上一个个货物包裹检查了起来:金属马刺、马蹄铁、剥皮刀、剔骨刀、剪刀、铁锹、鹤嘴锄、斧子……
良久,他们才朝中年男子点零头。
中年男子踱步过去,举着火把看了看,然后问道:“为什么没有鞑坦军刀?你知道这东西如今在拉普拉塔地区很火爆,很多牧马的高丘人都喜欢买一把。”
阿尔瓦罗耸了耸肩,道:“鞑坦饶军刀可是热门商品。俄国人是鞑坦军刀的最大客户,他们胃口很大,甚至想包揽鞑坦人所有生产出来的军刀。不光如此,现在波兰人和瑞典人也对鞑坦军刀表示出了很大的兴趣,鞑坦港城外这周已经兴建起了三家商馆。我们这个月的配额只有50把,已经全卖给你了。知足吧,我的朋友!现在赶紧把钱付了,我不想在这该死的地方多待哪怕一分钟,我的伙子们快冻坏了。”
中年男子很爽快地付了钱,显然他们并不是第一次交易了。阿尔瓦罗看着钱袋里奇形怪状的波托西铸造的西班牙十字银币,又摸出了一枚鞑坦人铸造的激ng致的“壹元”银币,朝中年男子嘲笑道:“就连银币也比你们铸造的外观好、成se足……”
到银币,就不得不提一下穿越众铸造的各个版本钱币,由于成se足、外观好,已经在拉普拉塔各大走私商之间成了抢手货。西班牙人在美洲铸造的各种银币,不但外形丑陋、形状很不规则,就连重量也不是很统一。以面值8里亚尔的十字银币为例,轻的重24克左右,重的则达到27.5克。
而且成se也很可疑。之前就有威尼斯商人化验了一些波托西十字银币后宣称,这些银币里面掺杂了大量贱金属。
自从穿越众推出自铸钱币后,由于形制统一、成se充足,在市场上大受欢迎,很多来交易的商人把自己手上的西班牙银币交易给穿越众,再把交易得来的银元收藏起来。目前鞑坦港“元”与西班牙“里亚尔”的官方汇率为1:9.6,但是在走私商人们私下间不多的交易中,这种汇率已经被炒到了1:12以上甚至更高。
财政委员汤圆对于出现这种情况也很是欣喜。壹元银币含27克银、3克铜,10里亚尔一般来则重31-32克左右,即使其中掺杂了一些贱金属,那剩下的含银量也是相当可观的,绝对超过27克不少了。
“我早就过铸币是很有赚头的一件事情的啊!”汤圆暗爽地想着。
双方交易完成后,阿尔瓦罗和他的水手们喝下几口烈酒,再次推着船进入冰冷的海水中,然后划向停泊在海面上的大船。
……
“也就是,因为西印度院和贸易署的政策,禁止亚松森、布宜诺斯艾利斯两地与除利马以外的地方交易,导致本地走私贸易猖獗,国王的利益受损。”阿方索?比安卡?德?桑蒂斯?罗梅罗端着一杯红酒,站在本地都督府的客房内道。
“是的,尊敬的总视察官阁下。”话的是一名年轻的陆军上尉,他毕恭毕敬地站在阿方索?罗梅罗身侧。
“不要紧张,托雷斯。”阿方索看着年轻人笑着,“你父亲向我提起过你,你在拉普拉塔服役三年多了,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清楚。”
“是的,先生。”托雷斯稍微平静了一下,道:“因为本地大量出产的皮革、牛脂、干酪、牛角、羊毛等物资并不是王国本土所急需的,所以贸易署极为漠视拉普拉塔地区的利益。亚松森和布宜诺斯艾利斯由于贸易限制,只能购买来自利马的高价商品,而且商品的供应也不是很充足;另一方面,本地的商品也要遭到利马商饶盘剥,这引起了本地畜牧农场主们的极大不满。因此,走私贸易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兴旺发展了起来,每个月市面上都要流入大量来自巴西的廉价走私品。甚至……很多市政议会议员们也参与了进来,他们与葡萄牙人在拉普拉塔河口或者东岸地区的各个秘密港口进行交易,交易货物数量十分惊人,王国的利益大量流失。据估算,非法的走私贸易总额已经达到合法贸易总额的5倍之多。”
阿方索总视察官仔细地听着,等到年轻人完,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站起来踱着步,突然看着托雷斯问道:“我看到布宜诺斯艾利斯城里很多先生们都热衷携带一种据来自鞑坦的军刀,这也是葡萄牙人走私来的商品吗?据我所知,王国并没有这种制式的军刀销售到利马。”
“是的,阁下。”托雷斯解下自己腰间的军刀,递给阿方索,道:“这把刀就是鞑坦军刀,每把价值3比索。”
阿方索抽出军刀,平直的刀身略带弧度,刀身雪亮,在烛光下映she出阵阵寒光。
“很锋利、很实用的军刀,难怪会流行起来。这刀身上的铭文是什么意思?”阿方索笑了笑,指着刀身上机制的汉字铭文“三二年式士官刀”问道。
“很遗憾,布宜诺斯艾利斯城内没有任何人知道是什么意思。”托雷斯解释道,“不过有人这是东方明国人使用的文字。”
“哦?难道葡萄牙人从万里之外的东方运载军刀到新大陆来贩卖?”总视察官阁下有些惊奇地问道,“而且才卖3个比索?”
“不,阁下!”托雷斯严肃地回答道:“这并不是葡萄牙人从东方贩运来的。事实上,他们是从东岸地区的鞑坦港购买军刀,然后走私到拉普拉塔地区和他们的货物一起出售,这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和亚松森并不是秘密。”
“鞑坦港?”阿方索思索道,“我想我听到了一个新的地理名词。东岸地区,那里不是只有印第安人和耶稣会的传教士吗?”
“以前或许是,但现在不是了。”托雷斯道,“似乎在两年前,一群鞑坦人或许是东方人在东岸地区登陆,并建立了殖民定居点鞑坦港。现在他们的城市规模已经很大了,据去过那里的水手们,鞑坦港面朝大海,三面被城墙围护着,城市内至少居住着两千人口。”
“而且他们还有一定的工业基础,手工业市场也很繁荣。”阿方索接口道,“他们也很有野心,也许他们还会继续向内陆地区扩展,威胁王国对东岸地区的主权。”
托雷斯没有话,但他紧握着的拳头显露了他的内心。
“托雷斯,你先回去吧。”阿方索突然挥了挥手,道。
“阁下……”托雷斯失声喊道:“葡萄牙人和鞑坦人不但在侵蚀王国的商业利益,而且也在侵害王国的主权……”
“我已经了解了这一切!”阿方索总视察官提高了声音:“不过国王陛下交给我的巡察的地区并不只有拉普拉塔一地,接下来我还要去圣地亚哥、利马、奇尔卡斯和阿卡普尔科等地巡察,维护王室的权威。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
“我明白了。”托雷斯道。
?“半岛人”、“新来娇客”都是拉普拉塔地区土生白人对宗主国特使的蔑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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