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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戎带着她在长长的队伍中排队,手里还拎着个布兜子,站在来往不断的人群中神色悠闲:“这不是单位的食堂,是私人的。”
注意到盛夏的错愕,顾戎解释说:“听说是外省的大老板出钱建的,餐标也都按单位食堂的标准来,只是在这里吃饭的话,会比单位食堂的便宜很多。”
外头一毛才能打的肉菜,这里五分就行。
如果是不要肉菜,那满满当当冒尖的一个正方形饭盒,最多也就是八分钱。
而这只是买几颗扣子的价钱。
这里相当于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救济所。
盛夏呢喃了一句原来如此,顾戎笑道:“我之前听人说,那个出钱的大老板信佛,这是在散财为自己积德。”
“我小时候不太能吃得饱,实在馋肉了就来这里吃。”
食堂的大师傅大约是好事儿做久了,也修得了一副慈善心肠,哪怕是顾戎出不起买肉菜的钱,见半大孩子可怜,也不吝惜给他一勺不要钱的肉汤。
顾戎甚至在这个食堂后厨的后墙根下住过一段时间,还帮着后厨做过工。
只是现在想想,那都是好早之前的事儿了。
顾戎面上闪过一抹恍惚,盛夏奇道:“那这么做的话,知道这里的人岂不是会很多?我之前怎么一点儿都没印象?”
原主是在县城里长大的,按理说不应该啊。
顾戎见她是真的好奇,没忍住好笑说:“因为在这里吃便宜的饭是有条件的。”
“不是真的活不下去了,进不来。”
善人发善心也有自保的门槛,不会肆意泛滥。
这里位置隐蔽,来这里接受救济的人也都被叮嘱过,不许在外张扬。
所以一直都只有被认定需要帮助的小部分人,能正确地找到进来的大门。
顾戎之所以能知道……
顾戎勾唇笑了:“我有次饿晕在前头那条街上,被买菜的大师傅见到就给我弄回来了,这里的事儿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食堂里的员工会不定时出去转转,发现实在是难以为继无法求生的人,就会暂时把人领来这边吃饭。
一开始最困难的阶段,一天管一顿免费的饭,但只能吃饱半个月。
半个月后就要花钱买,价格比外头低很多,只要稍微努力一点就能吃饱养活自己。
盛夏似懂非懂地顺着人潮往前排队,转头好奇道:“那你吃了多久不花钱的?”
顾戎的喉头滚了滚,轻笑道:“三天。”
吃饱了三次,身上稍微有了点儿力气他就在后厨帮着打杂抵饭钱。
再往后……
顾戎自己其实都很久不来这边吃饭了。
在这里得到过帮助的人大多都会找到养活自己的方式,凡是能靠自己了,很少有回头再吃食堂的。
终于快排到了他们,盛夏忍不住探头看了看窗口里装着菜的大盆,接过顾戎从布兜子里拿出的全新饭盒,眼里满是跃跃欲试:“那我也得尝尝。”
“能把你吃得这么大个儿,大师傅的手艺肯定好。”
顾戎呼吸微窒地看着盛夏的侧脸,窗口里正在打菜的大师傅看到熟人,喔呦一声就举着大铁勺笑了:“这不是顾戎吗?”
“你今儿怎么得空来了?”
盛夏闻声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顾戎,大师傅眼尖,看看顾戎再看看盛夏,话声中带了戏谑:“这是带了小朋友来的?”
顾戎笑着嗯嗯两声。
大师傅顿时更热情了:“姑娘,想吃什么尽管说,我给你打!”
盛夏半点不带客气的,盯准了自己早已相中的大盆,果断递出自己的饭盒:“一大勺红烧肉再来点儿青菜,二两米饭,谢谢您嘞!”
盛夏说完想也不想地指了下顾戎:“他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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