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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第2页）

空调房子的阴凉伴随着一股淡雅的清香，使人心脾一新，不知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儿，味儿这么适宜。薛琳把淡绿色的落地窗帘儿拉上，把灯打开，朦胧的橘黄色的光在房间弥漫着。她又打开唱机，舒缓的钢琴曲在耳边响起。高亮把鞋脱了，把领带挂在靠墙角的衣架上。薛琳走过来勾住了他的脖子，调皮地给他一个吻，然后把他的褂子和西裤脱掉。她自己也把外衣脱了，剩下那粉红的泳装。她的皮肤是那么的清凉，高亮感觉那白嫩的肌肤直往手上吸，他那藏在内心深处的渴望立即蹦出了胸膛，他们相拥着躺在那大而凉爽的床上，激情缓缓地飞扬，把他们带到那茫茫的草原上，带到遥远的村庄，他们快活得陶醉了

高亮走了，他要去上班了。

俞新华和薛琳两个女人忙得不亦乐乎！那么大的房子都好像不够他们转似的。薛琳在给他拣书，高亮爱书，薛琳给他买过很多书。“哎，高亮，干脆把书架子运过去得了。”她的眼都花了，手腕那么举着，很是酸痛。“嗬，不耐烦了吧？你捡几本最重要的，关于农村管理、农业科技方便的书就行了。”高亮在擦皮鞋。“你啊，又喜欢看小说，英语又在学，还特喜欢看《领导艺术》等，我不是要一本一本地找嘛！你别烦，你擦你的皮鞋。”她看也没看他一眼，继续找书。

俞新华在给高亮叠衣服，一年四季的衣服，一会儿高亮的房，又一会儿自己的房，找着找着又下楼去给他找鞋子。“嗨，是该娶媳妇了，薛琳啊，你早点嫁过来吧，我这把老骨头受不了折腾。”她说是这样说着，可脸上溢满了幸福的笑容。“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薛琳吟起了唐诗。“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高亮擦完了皮鞋，从后面抱住了妈妈，脸在她颈际，附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去去去，我够忙了。”她轻轻推开高亮，把衣服往那大旅行包里塞。“妈，薛琳，今天中午我请客，犒劳你们！”“你啊，歇着吧，我已叫周阿姨去买菜，中午在家里吃，我和我们薛琳来烧菜。”俞妈妈拣好了衣服，往沙发上一坐，伸展下腰，高亮过去给她捶背。

“妈，我最挂念的是您的腰疼，我不在家，你要照顾好自己。”高亮捶过背，又在捶腰。俞妈妈闭着眼，享受着这种幸福。高亮在政府上班蛮有派头，可一回到家就成了妈妈的开心果，要说想啊，恐怕谁也体会不了妈妈的思念。俞妈妈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华姨，不是还有我吗？我来接替高亮，给您揉背捶腰。”薛琳拣好了书，也坐到俞新华身边，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那种依偎的温情让俞妈妈很享受。“去，给妈倒杯茶，别在这使坏！”。俞新华管薛琳和高亮撒娇叫“使坏”。薛琳亲了她一口，去倒茶。她穿着睡裙，嫩绿色的那种，高亮说看着就凉爽。从后面看上去，她的瀑布样的披肩黑发飘逸，随便那么从后面揪起一个把子，随着那苗条身段的抖动，显得格外有魅力。阳光从客厅的百叶窗射进来，大厅很亮堂。高亮把电视打开，evd打开，舒缓的钢琴曲回荡在大厅里，俞新华感到很惬意。

藕塘镇是个农业大镇，拥有人口大约九万人，丘陵地带，许多村庄被小山阻隔着，缭燎炊烟从村庄升起，给人以遥远的感觉。一条国道从镇的北面穿过，沥青路面。镇里通往各个村庄的以水泥路为主，蜿蜒曲折，有的村庄在山里头，山路九曲十八湾，给远道而来的客人以遥远而美的感觉。藕塘镇政府办公楼就坐落在公路边，沿着公路两边盖满了房子，各种商铺在每天上午红火半天，下午就“门前冷落车马稀”了。

薛琳坚持要送高亮。

林副市长令呼小海开车送高亮，他们已经通知过该县组织部，由县领导安排高亮的上任接待工作。高亮到d县委，婉言谢绝了县领导陪同，“我想我还是喜欢低调一点，也好顺便在镇里转转。我不习惯那种人多应酬的场面。”“高秘书年轻有为嘛，那就由组织部的王玲给你当向导吧，她的家乡就是藕塘镇。”他们把王玲介绍给高亮，王玲很大方地伸出手来，高亮象征性地和她轻握一下。“陪高秘书，我感到荣幸，噢，该叫高镇长，是吧？”王玲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样子，身材和薛琳差不多，瓜子型的脸儿，显得俊秀。那精灵似的眼睛里蓄满了热情。那蓝色的短裙和白色的衬衫配得那么协调，米黄色的凉鞋，一切在她的身上是那么得体，看得薛琳都有点嫉妒了。

黑色轿车缓缓地驶过藕塘镇。高亮指示王玲，先转几个村子，大体看一看，以后再深入了解。“高镇长看来想在藕塘镇大干一番啊！我是藕塘人，藕塘这块贫瘠的土地总是留不住人。”王玲眼睛看着前方，她坐在副驾驶座上，显得有点忧郁。

“想干一番事业可不简单啊！当初我满怀热情地走进市政府，却被文山会海把头都搞大了。这下可好，在基层总会单纯一些吧。”他握着薛琳的手，此时有种风雨同舟的感觉。

中午十二点多钟，在王玲的带领下，他们一行人下了车，缓步进入山城大酒店。藕塘镇党委、政府有关领导热情地走到酒店门口迎接。“高秘书，有失远迎，请见谅。”藕塘镇党高官韩震热情地双手握住了高亮的手，笑容满面地说，“我们早接到县里通知，不好妨碍高秘书对我镇的考察，只好在此等候。”韩书记一一介绍了各位领导，高亮也把呼小海、薛琳介绍给他们。“王玲我不用介绍了，她这可是回娘家呀！”高亮爽朗地笑着说，大家都笑了。一行人走入了二楼包厢“兰花厅”。

那盆兰花香气极浓，幽幽地侵入肺腑。“这是‘秋兰’嘛，你们看淡蓝色的花，唇瓣有紫色斑点，多好看！”王玲待大家坐定后首先打破了沉闷的局面。“嗬，王玲满有研究嘛！”韩书记笑着说。“唉，服务员，问你们老板这兰花从哪里搞的，能不能搞一盆送给高秘书。”她观察到高亮看兰花那种专注的神情。“哎呀，不麻烦你了。服务员们，你们快上菜吧，我看大家都等饿了吧，”此时，包厢的气氛活跃了很多。大家对上面的人似乎有敬畏的感觉，惟恐持待不周，说不定影响了自己的仕途。

“高秘书，噢，该叫高镇长，欢迎来我们藕塘镇！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生活和工作都在一起，合作愉快！”韩书记站起来，端着酒杯笑着说。

“谢谢韩书记，我对农村工作是一片空白，只从书中看到一些情况，不甚了解，还望韩书记和各位领导多多指教！这一杯我敬在坐的各位领导吧！”大家纷纷举起酒杯，在热情的碰撞声中都一饮而尽。

酒真是好东西，把大家的脸都喝得红扑扑的。酒多话就多，大家也不再拘束，相互之间杯子碰得叮当响。王玲也能喝，二两五钱的杯子斟满了，她和韩书记一口干！白皙的脸上红得就像抹了胭脂，比大老爷们的猪肝脸就好看百倍了。韩书记看她看得眼都定了神，还是任达副镇长端起酒杯陪他喝酒，才圆了他的场。

县委组织部也是有意安排的吧？派王玲陪同高亮，是考虑她和韩震的关系，意在协调韩书记和高亮的关系。

王玲的丈夫是藕塘中学的教师。王玲原来也是藕塘中学的老师，教英语的。韩书记还在当藕塘镇镇长的时候，去藕塘中学开教师节庆祝大会，学校派王玲搞组织接待工作，给韩震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正好党政办主任当选为副镇长，有个空缺，韩震就提拔王玲担任新的党镇办主任。大家心照不室，王玲机灵有心计，把韩震的味口调得很高，弄得韩震感到很舒服。

王玲在交际方便是真的有一套，她并非自己长得漂亮就卖弄风骚，而是她的确具有亲和力，只要是和她打过交道的人，就感到她是一位活泼热情的女人。她不仅对上级领导，对底层一线的保洁员都主动打招呼。县政府文印室的吴大姐都对她甩大拇指：“小王真有修养，从没有摆过政府办秘书的架子。”

这不，今天这迎宾酒席上，她和一直少有言语的“薛琳妹妹”就谈得很投机，那盘白米虾她几乎全夹给了薛琳；她看薛琳爱吃咸蒸鹅掌（用千张条绕的，里面还夹着整的干红辣椒），就连夹了三个给薛琳。这下子又把薛琳吃得不停地喝茶，她就不停地给薛琳倒茶，惹得韩书记都有些嫉妒，也叫王玲给她倒，王玲也不恼，顺便就倒给了他。她又很伶俐地给领导们都续了水，服务员小姐的脸都羞红了。

酒席上最不开心的就是副镇长任达。说实话，任达是一位很有才华，也很能干的基层干部，三十几岁，可说是年轻有为。但他这人不善于逢迎，反而好与上级领导顶碰，但因为他工作出色，上级还是比较信任他。他不开心的原因是他以为这次改选，镇长的位子非他莫属，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组织部派来了高亮。不过，在这种场合，他也没怎样表现出不满，只是推说身体不舒服，酒饮得比较少一些。

高亮首先盛点饭给薛琳，他自己也盛了点，就客气地请其他各位领导慢饮。韩书记看客人都吃饭了，也就端起酒杯请大家同干，然后吩咐服务小姐给大家盛饭，谁知小姐没有王玲手快，她羞得脸红了，手交叉着放在小腹处，大家这才注意到她穿的一套海蓝色工作服，很漂亮。

高亮被安排住在镇政府后面一片丛林中的“扶桑苑”302室，那是个约有80平米的比较大的住宅，两室一厅，一厨一卫，被设计得比较精致，“是不是镇上领导都有这么漂亮的住房呢？”高亮和薛琳说。

“管他呢！这下子好了，我可以有两个家；市里、镇里，如果再加上我娘家，可称得上“三苑奇葩”喽！薛琳这才感觉到了自由，把那双白色的高跟凉皮鞋脱下，赤着脚在那白色掺杂蓝色花纹的地板上蹦跳着。

“嗨，你那叫‘狡兔三窟！”高亮刚说完，她的小拳头就捣蒜一样的捶在他身上。薛琳今天穿的是很大方的一套白色长裙，气质很高雅。高亮喊“求饶”，她才停止了追击。薛琳赶紧上卫生间去，中午她喝了太多的茶。呼小海师傅打了高亮招呼，捎带上王玲回市里去了。薛琳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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