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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爹是医生,我的妈妈是老师,我们一家人都很普通平凡,中产阶级,一直以来在圣都日子过得倒也不好不坏。”开学典礼之后,正好一起吃饭的路上,师亮就讲起了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的事。
白祈本来想先回宿舍一趟的的,但周望景想起来上次没用完的20圣加仑全冲到她的卡里了,就把她也拉来了一起。
“可能是由于我父母的职业关系,我家里的氛围一直是缄默而高压的,为了能在这个金字塔结构的社会多分配一些,他们要求我和妹妹必须好好的学习,虽然我知道这都是为了我好···但这并无法改变我和父母关系没那么亲切的事实。”
“有一天,我们家门外忽然来了一个老人,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我的爷爷···我在那之前竟然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爷爷。”师亮仿佛在回想许久之前的那画面。“当时是我开的门,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幕,那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穿着厚重的隔离服,身上有明显的血迹,但大多都被他自己清洗干净了,我甚至看不到他的脸,但我能感受到他明显的犹豫,最终他还是蹲下来拥抱了我,然后哭了起来。”
“我当时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但我后来才懂了,他是开心的,那一天,他唯一的愿望,就是来见我,见我这个唯一的孙子一面。”
“他是个基金会战士?”周望景当即问道,这年头需要穿着隔离服的职业,想来想去也就那么几个。
“嗯,是的,他是一名基金会c级成员,虽然不是那种有特异能力的基金会战士,但他说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基金会的表彰成员,也由于他的职业关系,他和父亲在一起的时间非常少,感情也并不好。”师亮轻声说:“照我父亲的话来说,他宁愿爷爷最后都没有回来,因为他的职业只会给他们平稳的生活惹麻烦。”
“太过分了吧。”周望景听了不可思议。
“我当时也很生气,生气的表现就是父母越反对,我就越要和爷爷一起,后来我意识到,那时候我的叛逆,可能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师亮说:“他跟我讲了许许多多的故事,他在基金会工作的时候,见到的那些可怕的事件,尤其是那个会穿梭墙壁,出现在黑暗潮湿环境的恐怖老人,我还记得那时听到这个故事,吓得都不敢上厕所。”
“我当时就萌生了一个想法,我只是听到这样的事情,就害怕成了这样,而爷爷是亲自经历的···他该有多厉害啊,还有那些真正遭遇了怪物的其他基金会战士,他们是怀着怎样的勇气去干这份工作的?”师亮现在提起还带着些许的自豪:“真的,那时候的爷爷,在我的心里,就是最最最厉害的英雄。”
听到这话的周望景不禁微笑了。
他是由衷的感到高兴。
他一直都相信,这世上,除了他以外还有别人真的崇敬基金会这份工作的。
如今这样的人就在他的身边,真是太好了。
而接下来的话,让周望景一愣。
“但后来的有一天,爷爷被军事审查厅带走了。”
“为什么。”
“因为他其实是一名逃兵,在一次收容失效的事故中,他抛下了所有已经被怪异杀死的战友,自己一个人逃走了。”师亮慨然道:“你恐怕很难想象那一刻我的心情,愤怒,失望,悲伤到想哭,那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被送上押解车,附近都是收容失效中受害的家属,他们冲他扔着鸡蛋,扔着易拉罐,骂他是胆小鬼,质问他为什么没有死在收容失效的site,我的爷爷则一个个低头向他们道歉,连带我的父母也是。”
“什么狗屁道理?凭什么怪罪他啊,都说了吧,他是在战友都被杀死后才逃跑的,他一定是判断自己就算留下来也无法改变什么才会逃跑的。”周望景怒声道。“要怪也该怪那个害人的怪异吧?”
他一直很无法理解一件事,就是收容失效到底关那些基金会战士什么事。
他们谁不是肉长的?他们难道没有尽力吗?这种比天灾还要可怕无常的事情,为什么要怪罪在他们身上?
“因为悲伤总是需要宣泄口的。”一旁的白祈突然插话道:“人们不会去怪罪他们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他们只会去将悲伤倾泻在唾手可及之处。”
白祈说完这话,认真的看向周望景。
“哥,如果你还没有做好这样的心里准备,我真的要劝你再考虑考虑要参加基金会的事。”
听到这话的周望景生气的把头扭到一边,又看向师亮。
“师亮,你呢,你现在还在怪他吗?”
“怪?怪他我就不会来这里了。”师亮叹了口气说:“我还记得最后他看我的那一眼,是那样不舍,带着一抹安静的微笑,那一瞬间,我想起了我和他见面的第一面,最初的见面他眼中有多少的庆幸,最后分别的时候,他的眼中,就有多少释怀和满足···于是,所有的失落,所有的愤怒和失望都烟消云散了。”
“那一瞬间,我明白他为什么会逃跑了。”师亮说:“他只是想见我,见我这个孙子一面,他不想到死去的瞬间,都还不知道我的模样。”
“再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一开始我想参加基金会,只是单纯的想去找他,成为爷爷的同事的话,应该就不难找到他了。”师亮说。
周望景抿了抿嘴,不知道有一句话该不该说。
“师亮,除文职研究人员以外,基金会前线人员的退休年纪是57岁。”最终,周望景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他和爷爷见面的时候还是小学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的爷爷已经五十多了,那么如今他应该早就已经退休了才对。
如果他真的不清楚,自己作为朋友,就更应该去提醒他这个事情。
“嗯,我知道的,后来我知道这件事后,还忍不住哭了一场。”师亮说:“但就算找不到他,就算···他可能已经不在世上了,我也要加入基金会。”
“我要为他正名,我要最终告诉大家,他当年不是因为害怕才逃跑的,他的孙子都不会因为害怕怪异而逃跑,他是一名让他自己骄傲的基金会c级战士,他就更不会因为害怕而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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