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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的脸上没半分动容:“不了,我在这里已经习惯了。”
陈华浓点点头,应了声:“好。”
在被陈华浓抓着胳膊走出十几步时就听见后面木门被关上,然后他停步下来回首,我们因为已经转过了弯故而看不见那间禅房了,他却盯着那空落的廊道好一会才道:“她终究还是无法平心静气。”
不想与他在这静谧之地起争执,存住气一直到了外边空地无人处时才用力甩开他的手,语中带了怒意:“你们这些人是不是每次为达目的都一定要把女人作为要挟?”
“我们这些人?你指谁?”陈华浓眯起眸,目光危险地盯着我。
“还能有谁?除了你们陈家,自然还有那虎狼与共的沈家了。”
“好一个虎狼与共!”陈华浓冷笑,眼神冰冷,“你当我刚才那话是拿来唬唬清姨的?我是为了她好。”我越来越佩服这些人一个个的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既然已经撕破脸,那我也无所顾忌,毫不客气地讽刺:“为她好?陈华浓你打得一手好算盘,把我抓了又来找她,是想把莫向北所有的软肋都拿捏在掌间然后任你为所欲为,或者说,任你们沈陈两家任意宰割,你们的心大到光是一个秦风集团都满足不了。做了这许多,你居然还有脸说是为她好。”
陈华浓脸上的怒意忽而散了,只沉沉盯着我,莫名的心中升出一股不安。这不安在看到他慢慢凑近我暗沉的眸色时越加强烈,只听他用极轻的语声对我说:“知道我说要变天是什么意思吗?北所有的安排都是建立在——这片天哪怕阴霾依旧在他头顶,可当如果换了天,你觉得这座城单凭一个陆少离能守得住吗?”
我垂在身侧的手不禁颤抖起来,为陈华浓话中隐含的深意。
“季苏,你看着吧,不出三天这里也要变天了,陆少离到时能不能逃脱还是未知数呢。都说让你收了你的尖牙利嘴,惹恼了我小心直接把你丢进这泥潭里自生自灭。”
我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急声质问:“什么叫陆少离能不能逃脱?他会出什么事?”
陈华浓勾起唇角眼神冷峭:“他一个混黑的底子能多干净?只要顶上的线断了,能够动他的人多得就是。”
我是恍惚着离开那间寺庙的,走出百米回过头,发现今天雾霾真的很重,光是这点距离就已经看不清那寺庙了。再转身时见陈华浓已经走出了有十多米远,他似乎并没发现我的落下,心念在那一瞬冒出来冲动的基因特别强烈,于是我拔腿而跑。
跑了好长一段路都没听到身后有人在追,我不由回过头,却见那处陈华浓被几人给围住。瞳孔缩了缩,不管因为什么这时是逃跑的最好时机,我没有任何犹豫地继续往前狂奔。
前方不远处就是马路了,有出租车停在路边等客,只要跑过去搭上其中任何一辆就可暂时摆脱困境。然而,我的念头仅止于此,只听身后脚步重踩而来,侧转的余光见黑影已到跟前,突的身体一轻整个被从地面揽起。
陈华浓懊恼的语声响在脑后:“今儿要是让你在眼皮子底下给跑了,那我还真不用混了。”
最后我是被扔进车子里的,陈华浓脸色很黑地随后进来就怒瞪着我发狠:“季苏,你在挑战我的底线。”我快速收敛情绪缩到门边,沉着脸说:“我要去找他。”
“找谁?北还是陆少离?省省吧,如果事已成定局,你就算跑了去也改变不了局势。”
我死死咬住唇,口中尝到血腥味。刚才他说陆少离顶上的线断了其实就是在意指莫向北,只有莫向北那边出了事,才会动到h市这边的根基。陈华浓是用笃定的口吻在说这件事的,他并不是在恐吓我。刚才正是这股念狂涌而来心生冲动,恨不得立即飞到莫向北身边去。
可陈华浓的话我无力反驳,去了能帮得了什么?无论是陆少离那还是莫向北那,我的出现都只会成为敌方利用的棋子。忽然像是全身力气都泻了,我的背上出了一层虚汗。
这时前面的司机在问:“陈少,现在去哪?”陈华浓本来一肚子火没处发,立即就点燃了怒喝:“问什么问?没交代你就给我开着。”顿时司机不敢再置一词。
静默的车厢里只有我的声音在回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闲。”陈华浓恼怒地丢来两字。
但下一瞬他的目光渐渐落下,因为我颤动的手指拉住了他的衣袖,发白的指骨拽得极紧,抬起眸锁定那双眼,一字一句:“你能不能帮他?”
陈华浓没有说话,脸上的恼怒渐渐平息,看我的眼神变得深幽之极。
我并不是在胡乱求人也不是在乱下赌注,而是,陈华浓看似暴戾的行为以及恶劣的态度,却透露着并不刻意掩藏的深意,那就是——他其实是在保我与云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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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看来陈华浓似乎是反派,但他其实并不坏
第117归京(1)(三更)
陈华浓移开目光但也没有拂开我的手,车厢内一时幽静。忽然车子一个高低坡的咯噔,把我颠得往前车椅上撞,陈华浓及时拖了我一把。很难得的他没有对前面的司机发飙,只是深凝着我轻声说了三字:“我姓陈。”
心在下沉,他这三字等于是拒绝了我的请求,但我仍想搏一下:“只要你在不违背家族利益的情况下帮一下他。”然而陈华浓说:“你和清姨就是我能为他做的,其它的只能看造化了。”我的心沉到谷底,如果莫向北和陆少离都属于一条线上同理连枝的蚱蜢,那么只有另一支线的陈华浓才有可能为其扭转,但是
陈华浓在耳边又道:“季苏,公平一点。即使整个事件非我在策划,但也与我有切身关系,知道现在的局面严重到什么地步了吗?”
“什么地步?”
“鱼死网破。”
心头猛烈的一跳,缩回仍然拽着他衣袖的手指便握紧拳,指甲抠进了掌心。
“沈家是外戚,我或还能置之不理,但是我们家也扎进来了,这个泥潭埋的人太多,就只看谁能爬上岸了。”
自那日陈华浓说“鱼死网破”已经是第三天了,我站在h市最高大厦的顶楼的玻璃窗前,俯瞰这整座城市觉得这世界其实是那么渺小,而我们人都不过是这浮云众生里的一个极小的点,这一刻可能就在眼前,下一刻便埋入找不到的位置。
这是一面全景玻璃窗,连阳台和护栏都没有设置。站在窗边等同于是站在悬崖上,出自本能的恐惧却也湮灭不了我心中的焦躁。
陈华浓说h市不出三天会变天,若当真实现就意味着另外一座城市也变了。而这三天里我没有接到莫向北的一通电话,陈华浓虽然限制了我的自由但没有遏止我与外联络,可是我的手机从我离开吴市那刻起就安安静静的再没响起过,上面的通话记录还是三天以前。
这种五星级酒店的隔音设备自然不可能听到什么房外的脚步声,门是直接被从外面打开的,回过头便见陈华浓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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