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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里的场景应该是一间病房,一片黑暗里有一个安静的躺着,身上插满管子,带着呼吸面罩,即使隔着视频也能感觉到那人困难的呼吸,然后像接受到感应一样许许睁开眼睛,死死盯着一角的摄像头。
我无端的打了一个战栗,一切又漫上红色,浸染了眼前的屏幕。
可这次我在没有躲在谁怀里挣扎,而是迎着他的目光回视,伸手勾画他的轮廓。
“步宥······步宥······”
对面的人身体狠狠颤了一下,像是真的听见了我的呼喊,嘴唇轻轻动了动。
我一瞬间又惊又喜,挣脱莫凉季的手,抱着电脑屏幕,手忙脚乱的放大音量,趴在喇叭旁边,微弱的声音夹着电波声传入耳朵。
“救······救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含义,病房里的门突然被推开,有人带着口罩穿着护士服走进来,手里拿着针剂,抬了下眼,用身体挡住了画面,连细微的动作都没看见,他就已经关门出去了。
我脑子里霎时间一片空白。
床上的人痛苦的抽搐,瞳孔大了很多倍,忽然间又不动了,缓缓阖上眼,脸上却是安详的表情。
我直愣愣的坐到地上,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胃里的东西不停地向上反,却吐不出什么只能干呕,耳边他临死前说的话一直在耳边回响。
好好的人,刚刚还是鲜活的生命现在已经是冰冷的尸体,时间过去不到十几秒而已。
“别吐,他可是为了你死的,假如是你躺在那里,你猜他会不会对着你的尸体干呕?”
他拎着我的衣领把我拖进隔壁的电梯,然后又把我拖过安静的走廊,突兀的停下脚步,看了看我的表情,反手给了我一巴掌。
“这地方熟吗?你上次车祸住的病房,只不过换了个人而已。”
我爬了几步趴在透明的玻璃上,里面的人平躺着,脸上还挂着温柔的笑。安谧的让我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陆宁川,其实你不知道,你躺在这间病房里时荐川也这么看过你,你现在的表情他也有过。当时你已经确诊是二级伤残了,家里的人知道之后几乎都同意通过注射安乐死,是他拦下的。”
他把我推到对面的椅子上,自己却向后退了几步。
“你只看见你为他付出了什么,却没看他为你付出过什么,你应该不记得了,几年前你被金主包养,拿了钱帮助陆氏周转,你看见的还不完全,你感恩戴德的那个人,在给你那笔钱之后本来是打算把你卖到s俱乐部的,是荐川顶了你,整整一个月,如果不是朋友去了告诉我,你他妈看见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他靠着那块透明的玻璃,点了一支烟,微眯着眼睛,语气云淡风轻,表情却像是被什么刺痛一样。
“陆宁川,你觉得你值得他为你做这么多吗?”
我闭上眼睛,脸上热辣的疼传到心上,点燃了所有委屈,可我没在反驳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我知道他看着我,在等我的回答。
好一会之后,我缓缓的开口。
“我是个婊子,可我不想一辈子都当婊子,我配不上他,所以我想走,自己过好属于自己的下半生,这也要被指责吗?”
我猛的扑过去,揪着他的衣领,哭的声嘶力竭。
“我快死了,没多长时间的活头了,我感染了hiv······我马上就要死了,马上就能死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你他妈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这不是悔恨的泪水,而是恳求,这近三十年的时光里,我除了荐川就在没对谁有过这种情感,那种灼烫滚落的让我措手不及。即使如此那天他还是把哭的近乎快晕过去的我送了回去,在车上一下一下抚摸着我的头发说
“听话,我都知道了,回去吧,千万别让他碰你,我会找人偷偷给你送药尽力拖延发病的时间。但你必须要呆在他身边,直到你死。”
我睁开眼睛看旁边模糊的轮廓,突然笑了。
“恐怕晚了。”
看来债,是还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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