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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江自暖拍完了林凡的戏,就没有再接其他的工作了,这段时间她一直很闲,呆在家里足不出户,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她每天都关注着事情的发展,如今网友们讨论的最大问题就是祝家到底得罪了谁,各种说法很多,最大猜测的还是指向了沈知砚,这人在娱乐圈背景一直很神秘,众说纷纭,传闻一直说他有红色背景,这样看的话,沈知砚自然是有这个实力的,况且这整个风波发生之前,因为绯闻事件,沈知砚刚刚给iu视频那边寄了律师函,有人猜测就是因为iu娱乐得罪了沈知砚,所以祝家才开始倒大霉。目前沈知砚以及《永乐传奇》剧组都没有任何动静,而阮清湘,也因为一直待在剧组而总算是躲过了风波。
江自暖去了墓园,江东淼的葬礼很低调,她的父母都是普通人,原本也以为女儿过得很好,有鲜花掌声,每年还能寄很多钱回去,哪里想得到女儿过得是这种日子,二老憔悴不堪,他们谢绝了所有媒体和粉丝的探访,准备做完头七就带着女儿回老家,从此再也不回来了。天下着雨,江自暖站在远处,看着一双佝偻的背影,泪流满面。她一直以为江东淼的心病已经好了,没有想到她最后还是选择了自杀,还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诚然,江东淼的自杀加速了祝家的倾倒,但是江自暖还是很难过,这样年轻的生命就这样凋零了。她手里拿着江东淼的肺癌诊断书,看着微信上江东淼留给她的话。
“暖暖,你不用为我觉得难过,也不要愧疚,这是我自己选择的结局,就算我不走这条路,我也不久于人世了,如今还有的赚,暖暖,对不起,我在这条路上挣扎了好久了,还是醒不过来,现在我该走了,其实如果不是你,一年前我就死了,我在网上看到阳光集团的消息,就想我该跟你告别了,不要难过,我真的很开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给我报仇的,最后,很遗憾不能跟你一起喝茶聊天了,希望暖暖以后的人生可以没有阴霾,只有温暖。”
原来好人总是没有什么好的结果的,江自暖想。她看着远处墓碑上被雨水冲刷着的漂亮的笑脸,如果不是了解她的事,哪里想到那么明亮又温柔的姑娘生活的那么悲惨,一年前,她跟江东淼初见,救下了自杀的她,两个人后来也经常聊天谈心,本以为她的心伤已经好了,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阻止她走这条路。她想起她跟她聊天时偶尔话中的绝望,她说“暖暖,我想活着,好好的活着,没有束缚,没有那些肮脏,就算回家帮父母种田也没关系,可是我回不去了,暖暖,为什么那些小姑娘都可以在阳光下欢笑,我就不可以呢。”
江自暖走过去,墓碑前二老都沉痛而悲伤,见到江自暖,以为是什么狗仔或者粉丝,有些不喜,江自暖看着墓碑,对二老说“江伯父,江伯母,你们不要误会,我是淼淼的朋友,我叫江自暖。”见两位老人不信,她拿出她跟江东淼的合照,照片里两个人都笑的灿烂,江伯母见着女儿的照片,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颤抖着双手抚摸着照片,哭着说“我的淼淼一向都是这么乖的孩子,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的淼淼!”
江伯母再次瘫倒在地,江伯父眼睛红肿,扶起江伯母,对江自暖说“江小姐,谢谢你这个时候还能来看我女儿,你既然是我女儿的朋友,有些事情还请你能告诉我们,我们两老一直在乡下,消息不灵通,我女儿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自暖沉默了,,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二老真相,江伯父看出她的犹豫,他眼神锐利地盯着江自暖,“江小姐知道什么还请如实说,我们两老虽然平时不怎么上网,但是有些消息还是瞒不住的,前天警方的人也来找过我们了,如果江小姐不说的话,我只能上网去看了,我相信总能知道真相的。”
江自暖低着头,如今事情已经人尽皆知,如果任由二老去网上搜索,结果只会更加不堪,既然避无可避,江自暖抬起头,看着二老,说起事情的经过。
“江伯父,江伯母,你们还记得前不久播出淼淼主演的那部剧《蜜糖香事》吗,那部剧是一年前拍的,我当时也在剧组客串,那时剧组给我们安排住的酒店都是在一起,我记得那天是我的戏份提前杀青了,我回到酒店,经过淼淼房间门口的时候,发现她的手机落在了门前的地毯上,我想给她送回去,敲了半天门也没有开,那时我还想着是不是她拍戏去了,因为我的房间在他的房间的隔壁,我从阳台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他的房间的灯是亮的,我当时还很奇怪,过了一会儿淼淼的电话就响了,我看到是我们导演来的电话就接了,导演说她没有出戏,让我找找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又去了她的房间找她,房间门反锁了,我从小耳力好,听到房间里有水流声,心里感觉不太妙,就找来酒店人员开了门,发现淼淼在酒店割腕了。”
江伯母早已泪流满面,“原来淼淼这么早就。。。。呜呜呜。。。”
江伯父沉默,“要不是江小姐,恐怕淼淼一年前就已经不在了吧。”
江自暖看着墓碑,“其实我当时心里很不解,淼淼她长得漂亮,事业又好,也没听说过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自杀,我把她送到医院,她在医院躺了两天两夜才醒过来,醒来之后整个人不说话,一直沉默,后来剧组停了她的戏,改成等她身体好了再补拍,并且严密封锁了整件事情,我那时候每天都去医院看她,陪她聊天,她渐渐恢复了生气,我们两个成了好朋友,我虽然不想窥探别人隐私,但是自杀这么大的事情,作为他的朋友,在我再三逼问下,她才告诉我,她在舞台上有多风光,在私底下就有多么的不堪,在她的经纪公司,她被逼除了正常的商业活动和拍戏之外,还要应付各种人的侮辱,她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不想再重复这样的日子了,她想解脱,想一了百了。”
江自暖知道跟父母说这样的事情很残忍,但是她没办法,江家二老有权利知道真相,如今事情满天飞,想瞒也瞒不住,江伯母已经泣不成声,江伯父也是一言不发“我当时很愤怒,淼淼的经纪公司在整个业内很有名气,没想到私底下这么龌龊,我让她报警,她说她不敢,她们拿伯父伯母威胁淼淼,淼淼斗不过他们,而且她接触的很多人,势力都太强大了,就算是报警,也可能无济于事,最后还会害了自己,我当时一心想帮他出头,就找了一个我的警局的朋友反映了这件事,经过调查才发现,这家公司好几个女艺人都被威胁着做这种事,我那个朋友虽然也很想将这伙禽兽绳之于法,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后来警局去调查的时候,她们拿出了淼淼的精神报告污蔑她精神出了问题,胡言乱语,那时候我一心只想为淼淼报仇,导致淼淼被那群禽兽抓了回去,打的面目全非,后来公司里面那几个艺人也没有一个人承认有这件事,还纷纷指正淼淼精神有问题。最后整件事只好不了了之,虽然警方一直没有停止过调查,但是一直找不到证据,后来淼淼伤好之后,整个人再次变得沉默寡言,精神恍惚,因为iu娱乐开的精神证明,她被iu辞退,我把她接出来跟我一起,慢慢陪着她,开解她,直到几个月前她提出说自己已经好了很多,要搬回他原来的家,我劝阻不了她,看她精神也好了很多,就只能让她回去,我虽然还是会去看她,但是毕竟不在一块,她一直在我面前表现的非常好,我还以为。。。对不起。。。”
江自暖说不下去了,江伯父一脸沉痛,江伯母也停止了哭泣,只是身体抖得厉害,江伯父看着从前还好好跟她撒娇的女儿如今只剩一座碑,心里苦涩难言,“她那个公司,就是iu娱乐吧,前几天有警方来找我问事情,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淼淼的遗书我看了,那孩子,一直说自己很好,每次过节都寄钱回家,没想到。。。”
江伯母憔悴不堪,“早知道就不让女儿出来了,跟着我们多好,虽然没有那么多钱,但是也比现在好呀!”
江伯父看向江自暖“那个阳光集团跟这个公司是一家的?”
江自暖沉默,虽然现在祝家早已经摇摇欲坠,但是两位老人爱女心切,难保不会做出什么傻事,还是让他们心里有数的好,“iu娱乐的老板,就是阳光集团那位董事长的儿子,不久前,有人举报阳光集团偷税漏税,阳光集团因此被罚了款,警方还在他们的工厂仓库中检查出了毒品,如今阳光集团虽然被查封,但是他们背后所在的祝家,家大业大,难保不会有人趁机东山再起。”
江伯父明白江自暖的意思,只是他说“小江啊,谢谢你今天来告诉我们真相,我们做父母的惭愧啊,不能孩子做点什么,心里难受啊,你放心,我们不会做傻事的。”
江自暖喉头哽咽,她从包里拿出淼淼的信和诊断书,一起递给二老,这是他在江东淼自杀的第二天收到的,淼淼希望她转交给二老。那是江东淼给二老的信还有她被诊断出患有肝癌的确诊书。
“爸爸妈妈,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相信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对不起,爸妈,是我辜负你们的期望,请你们不要为我悲伤,因为我终于可以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了,虽然我知道,我这样做很对不起你们,我一直想当一个孝顺的女儿,多赚点钱,以后回家在你们身边给你们养老送终,只是如今我就早已失去资格了,原谅我丢下你们去了另一个地方,原谅我吃不到妈妈做的土豆烧鸡,听不到爸爸的义正言辞,是我辜负了你们,如果有来世我还是希望当你们的女儿,就是不知道你们还会不会要我。对不起”
江自暖没有办法听两位老人撕心裂肺的哭声,他回到家之后,关上房门,想着淼淼也曾来这里住过,那时候她很沉默,每天看着窗外的阳光打在阳台的绿植上,说那样很有生气,她一直都没有好过,即使是跟她一起住,还是每天晚上做噩梦,把自己吓醒,什么时候开始伪装自己好了呢,大概就是收到诊断书之后,她从那时候就已经抱着必死之心了吧,为了不让江自暖阻止她,她隐瞒自己的病情,还假装自己已经大好逃离这里,等着什么时候给仇人一击。江自暖很自责,为什么他没有发觉呢,如果她能及时知道不对,淼淼就不会这样了。
江袅袅在外面敲门的时候,里面没有人答应,她有些担心她姐,她是见过江东淼的,知道她是姐姐的朋友,现在她出事了,姐姐一定很难过吧,江袅袅拿出钥匙开了门,屋子里漆黑一片,她开了灯,见江自暖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她走过去,刚准备帮她盖好被子,发现江自暖已经醒了。
江自暖迷迷糊糊的看到江袅袅,口气严厉了起来“这么晚你怎么来这里了,很危险你知不知道,赶紧回去。”
她说着就要把江袅袅推出去,江袅袅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姐姐,你没事吧。”
江自暖看着江袅袅担心的眼,扯出了一抹笑“姐姐没事,你别担心,在学校,不要乱跑知道吗?”
江袅袅点头。“我知道了,姐姐你也是。”
江自暖站起身,反握着她的手“既然来了,今天陪姐姐一起睡好吗?”
江袅袅眼神亮了“好呀。”
江自暖去厨房看了看,做了两个菜,吃完之后躺在床上,江袅袅看着她姐有话没说的样子,她就直接问了“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江自暖欲言又止,上次顾遥川的提议原本那时候就想找袅袅商量,只是那时后袅袅出了事,后来要休养就没提,如今出了江东淼的事情,江自暖有些怕了,她一定要把袅袅安顿好才行,“袅袅,你顾大哥跟我说,a国有很多艺术院校,很适合你学画画,姐姐想你去那里学习,你愿意吗?”
江袅袅沉默,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过了很久,她抱紧了江自暖,低低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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