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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冷的笑了笑,忽然一语不发的弯下身,脱了鞋袜,在那人微露惊讶的目光中赤着脚上了椅子,又转身上了桌。
[都一样,在哪里都一样,不论是为一个人舞还是为一百个人舞,都一样,在那些人的心中,在那个人的心中,他不过就是个戏子……都一样,谁对他来说都一样。]
他冷冷笑着,略瘦的修长手指捏了个百花诀,然后低眉,回眸,腰间一转,人已如欲折的细柳一般仰面弯了过去,那人凤目温润又温和,望着他的目光微讶中透出惊艳。
他默默的望着那人的眼,然后单足微一用力,整个人如同风中花絮般轻俐的转了个跟头,两只赤着的脚轻轻的踏到了地面上。
“果然是好功夫……”
那人的温温的笑了,笑过之后却又说了一句:
“以后你若不喜欢跳,也就不要跳了吧……”
“……”他望着她,心中一丝丝的抽起一种奇怪的感觉,那人也望着他,脸上又漾起那温温的笑,然后那笑静了之后才轻声道:
“我,还是能分得出真心和被强迫的不同的……所以,你既然不喜欢,那以后就不用跳了……”
“……”他沉默,然后忽然静静的吐出两字:“我跳。”
那人微微的怔了怔,然后下一刻,那双温润的眼中又漾起温温柔柔的笑,那笑几分似男儿般的、还有几分,他说不清。
“啊。”她低下头,笑着应了句,却不知究竟应的是什么,他随即明白了她是真的能分清面前的人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恍然间,他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了以前在戏班时听过的关于她的一些传言——
那位王爷啊,居然连心思也如男儿般的柔细……真是……
聊这句话时,那些人的脸上都带着讪笑,当时的他没有丝毫的感觉,原本现在想起这句话他也应是毫无感觉的,但莫名的,不知为什么他却又忽然感觉到自己心里那生出的丝丝缕缕的东西在慢慢的、慢慢的、被催化一般的小小的纠结在了一起。
“我原本以为你们干这个……都是被逼迫的……但是却忘了……人们既然能在观戏中解忧忘郁……那扮戏的人又怎么可能不是融在里面的……”那人低低的开了口,细望上去,面上,居然是有些微红的,他一声不响的盯着那人染上一层薄红的眼角,耳中静听着那人柔柔讷讷的低语声:
“我是知道被逼迫的苦的……所以……但却终只是自己一个胡乱想……你刚才真的跳得很好……早听说你的女角扮相极佳,只可惜一直没见识过……我瞧你刚才的身手,真有几分须眉不让巾帼的气势……下次……扮上让我瞧瞧吧……”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低低沉沉的答了声‘好’,那个面上还带着一些腼腆的女人听他应了,竟然看起来欣喜万分,他望着她笑得更加温润了的眼,感觉心中那一丝丝的莫名的东西在缠绕……缠绕而起……
从此以后,她便隔三差五的过来他住的院子,看着他为她扮、为她舞,她望着他的眼中除了欣赏渐渐越多了丝丝的羡艳,终有一日,她在他的屋子里喝得微醺,被醉意染得飞红了的眼,波光朦胧的斜睨着他,静了好一会儿,忽然低笑着叫了一声:
“红玉……”
原本在屋中持剑旋舞的他被这一声轻唤弄得停下了身,那人轻轻招了招手,他就放下剑静静走了过去,那人用一种仿佛看什么宝物般的目光从上到下的轻轻打量着他,他拿着长剑的手莫名不稳的抖了抖,那人望着他,温润的眼渐渐温和的弯起来,笑着低声说:
“红玉……你生为男儿真是可惜了……”
“……”他望着她,动了动嘴唇,竟然哑哑的吐出几个字:“不可惜。”
“是吗?”她怅怅的笑了,低下头,自语般的咕哝了一句:“原来又是我在自己胡乱想了啊……”
“不可惜。”他仿佛坚定什么一般固执的又重复了一遍,而她却仿佛没听到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喃喃的咕哝着什么:
“我还是觉得可惜啊……你……红玉……你若是生为女儿的话……一定会是个独闯一番天地、心胸宽阔的大好女子吧……一定不会像我……就连季辛……就连那个季辛若是生为女子……也一定不会像我……这世间男儿百般苦……我却枉生为女子……春航……蕈香……对了……还有南湘……他们……他们要的是什么……我都知道……但明明知道……却始终什么也给不了他们呵……我实在是……若是能有来世……我愿尝尽这现世男儿的千般苦楚……如果有来世……我生为女子……真是可惜了这身子啊……”
他听着她喃喃的咕哝声,心里那一丝丝缠绕起的、纠缠起的东西慢慢将他的心越缠越紧,越勒越紧。
“不可惜!”
“是么?”她低下眼睛轻轻的咕哝了一声,面上的笑温和,却透出丝丝的悲哀,那悲哀混在温和里,让他,情不自禁。
微微有些发干的嘴唇轻触到那人带着微薄酒气的嘴唇上,感觉有些凉,他黑黝黝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那个仿佛被他的举动惊了一跳的女人,心里原本只是稍稍翻滚起的东西一下子饱涨而起,那人温润的眼盯了他一会儿,似乎是下意识的舔了舔被他轻轻亲过的嘴唇,讷讷的张了张嘴,最后竟然是双颊有些微红的微扭过头,低喃了一句:
“其实……不用……”
他有些恍惚的紧盯着那人讷讷的一张一翕的嘴唇,感觉一颗心前一秒还是紧窒,但下一秒却又觉饱胀,然后就又感觉紧窒,那人还在喃喃的低语着什么,而他却除了自己越跳越响的心跳声外,其他什么声音都听到不到。
身上的热气从衣服下散出来,原本一直白中带着冷色的皮肤上也渐渐透出一抹殷色,他看到那人情不自禁的盯着自己,心里居然隐隐有些欢快,那人的眼光有些惊艳又有些迷茫,即使是痴迷中温柔却依然遍布在那俊秀却也温吞的眼角眉梢。
“别再……红玉……放开……”那人受着诱惑却又在勉强挣扎般的低喃,他轻轻剥开自己的衣服,衣服下修长微瘦的身子已是薄汗淋漓,他知道自己的身子并不像那些可人疼惜的男儿般温娩细致,但是那人凝望他的目光,竟然让他悄悄的暗自松了口气。
“红玉……你这般漂亮……不可以啊……可惜了……”那人喃喃的低语声断续的在耳边响起,他明白那人的意思,也知道即使他不这么做,那人已说过不会动他便真的不会动他,可是,就像南湘那日在窗栏旁对他低语的,即使他……即使没恋上那人……又怎么可能不去走那一步……
可……他……对她如此……他……这样……难道就……真的只是因为不得不走这一步?真的只是不得不……?
“红玉……你与这院子里的其他人都不一样……他们是把心都与了我的,没了我,他们也许都不能活呵……你不一样……你这样……是我不对……实在是可惜了你啊……”那人的情已被挑了起,间或还带些少女嫩稚的脸上露出那种疼惜又迷茫的悲哀神色,他的那处,硬硬的抵在她腿根,铃口湿漉欲泣,他有些僵,只知道浑身燥热异常的紧皱着眉,连自己嘴里究竟在反复嘟囔什么都不知道,那人轻轻抚着他微瘦的胸上怒开的红色莲花,忽然轻轻的凑上前温温吞吞的衔住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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