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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借钱（第1页）

吃过午饭，小梅去娘了的屋。

一进门看到的还是摆在八仙桌上的整容镜，下面的镜框缝隙里挨挨挤挤插满了的头像像章；镜子两侧各放一个大青花瓶，一个花瓶里杵着一根鸡毛掸子，另一个放着一簇绢花；老榆木圈椅摆放在八仙桌两端，再往里是个放衣服的地柜。

小梅爬到这一侧的炕上和娘隔了一个身子，睡下了。等到院里有动静的时候，小梅睁开了眼，醒了会儿神，爬了起来。疲乏的身子睡过一觉后，感觉恢复了不少精神。

老娘手里拿着一把葱，正在摘黄叶子，看她出来，说：“咱们人多，你又难得回来一次，晚上包饺子吃，西葫芦羊肉馅儿。地里有几个老的西葫芦能摘了，美娟再去店里买些羊肉。”

“听你们安排吧。”

娘俩一边为晚上的饺子准备，一边东家西家的闲聊着。

“对了，小梅，我忘了问你借钱干啥用？”

“这不是市场逐渐活泛了嘛，想着买个拖拉机，既能自己家干农活的时候拉东西又能套个犁头给别人耕地。现在镇上才两台，再晚怕买的人多了也就赚不到耕地钱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你们也能轻省些。”

和面剁馅儿擀皮包饺子，高粱杆穿成的拍子，三个女人包了满满三大拍。

傍晚时候，小军进了门。

“大姐！”

“嗯！”

“军军回来啦！我这就去烧水煮饺子。”老娘迈着小脚坐在了灶台前，“美娟，水一会儿就能开，你去找找亮亮，他就在附近玩呢，喊他回来吃饭！”

等美娟出了门，小梅冲着擦脸的小军说，“小军，大姐这次来想跟你这儿借点钱！你看看家里富余多少能借给我。”

“大姐，家里我早就不管钱了，等晚上问问美娟吧。我们的日子比你要好过些，支援一下没问题。”小军很大方地应承下来。

“还算你小子有良心！”小梅微微一笑，这个弟弟，小时候基本都是让她带大的，感情还算牢固。

“小菊叫你去做什么？”

“还不是她家的煤场有一个老赖，拉了几车煤没给过钱，要钱去了。”

“要到了吗？”

“说手里没钱，让缓两天。给这小子下了最后通牒，到期不还剁他两个手指头。”

“好歹你也是个干部，怎么跟地痞流氓似的！”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二姐夫想吓唬吓唬他！我就是去凑个人数。”小军嘿嘿一乐，“当过兵的人好歹是会两下子的，拉我过去就是立立威，就他那万元户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一大家子人晚饭吃的和和美美。吃过饭，收拾停当，小军打开了电视机，黑白的画面滚动播放着好看的节目。小军必看的节目是《新闻联播》，美娟追的是每天一集的《蛙女》，小梅虽然没看前面的剧情，也跟着画面很快入了戏，在蛙女被抢后陪着大家一起掉眼泪。只是一集的时间太短了，真是不能过瘾啊。小梅家没有电视，只有一个收音机大匣子，能美美地看电视剧真是奢侈的享受。

躺在床上，小军跟美娟说起借钱给大姐的事。美娟一脸不乐意，小声嘟囔着，“就你那点工资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呢。芳芳住校要交住宿费、饭费，亮亮下半年也要上学了，两人的书本费，还有你的烟钱、酒钱，全家人的花费，算算吧，还能剩下多少钱？”

“好歹我的工资每月都能发不是，咱家日子好过些就帮帮大姐吧，我都应下来了。”

“就你最仗义！”美娟一个翻身朝另一边躺着了。

“好老婆，”小军边说边把美娟扳转过来，开始上下其手。

“别闹，大姐还在呢！”

“那你答应我。”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好，好！能拿出来多少啊！”

“也就五百。”

“才这么点儿啊，怕是大姐那边过不去吧。”

谈话声越来越小，夜色越来越深沉，衬着天上的星星更亮了，北斗七星的大勺子耀眼的挂在夜空中，银河的大白道都看得清清楚楚，地面上萤火虫时不时的忽闪着、成群结队飞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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