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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看起来依然十分的平静,然而战云霄的心中却有着惊涛骇浪一般。
皇上让他同自己汇报这些日子对几位皇子暗中考察的结果,书房中战云霄坐在书案前,仔细斟酌字句想着措辞,然而几次提笔却始终没能将笔尖落下来。
或许是他犹豫的时间太长了,一滴黑色的墨汁落在了纸上,战云霄见了只能将笔放好,收起眼前无用了的纸,重新拿了一张新的纸摆在了面前。
战云霄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虽然皇上是很信任重视他没错,但他还是要把握好分寸,有着话并不能直接的说出来。
想好以后,战云霄这才开始动笔,将六皇子的一些行为和大皇子的行为委婉的写出来,对五皇子默默做的事情功绩也都写出来。
至于三皇子,他暗中做的那些事情,并没有留下十分有利的证据,皇上又没有继续追查下去,所以战云霄心里清楚自己也不能提,毕竟没有证据这样胡乱指认一个皇子,这样污蔑的罪名他可承担不起。
但战云霄也将三皇子最近同平宁郡主走的近的消息也一并写了下来,相信凭着皇上的心思,多少也能猜到三皇子并不像之前表现的那样淡泊从容,并不是真的不想争什么,而且他已经不甘心做一个闲散皇子,甚至已经行动起来了。
不知不觉间,战云霄洋洋洒洒写了许多字,他将写好的信笺放在信封中,用蜜蜡封好信封之后,择日进宫交给了皇上。
夜晚皇宫一片灯火辉煌,皇上一人坐在偌大的宫殿中,坐在熠熠的灯光下,打开了战云霄递上来的密信。
皇上看了许久,沉默了许久,最终眉头紧锁着起身,拿下了灯罩,将收到的密信靠近烛火,看着它一个边被火点着,之后将其随手扔到香炉中,看着它完全燃烧殆尽,变成了灰烬。
晚上,皇上躺在龙塔之上,想着战云霄给自己的密信,说实在的,看了信他才发现,他对自己原本应该最了解最熟悉的皇子,反而觉得有些生疏和不了解。
大皇子虽然总是邀请很多人到府中,但倒也没传出什么不好的言论来,背地里也没搞出什么事情来,总体来说无伤大雅,至于六皇子,他那些举动他也早就有所耳闻,只可惜自己似乎过于忙于政务,没有早早的进行管束,才会让他如今愈演愈烈。
皇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今日他没有主动去找那些妃嫔,一个人在寝殿呆着,年纪愈大,心中却愈觉得失落了。
又过了一日,战云霄进宫陪皇上下棋,皇上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棋局,竟然在他面前叹起气来着。
都说伴君如伴虎,皇上突然在他面前这副样子,战云霄的心中说一点都不担心是假的。
他才给皇上递上了密信,皇上却在他面前唉声叹气的,让他也忍不住忐忑不安了起来,有些惶恐和担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写在信中的什么内容触怒到龙颜了。
战云霄默不作声的继续陪着下棋,十分的谨慎,看到皇上迟疑着一直没有将手中的棋子落下来,这才开口问道,“皇上,有心事?”
皇上狭长的眸子眯了眯,挑眉看他,之后突然一笑道,“是啊。”
见皇上眉眼温和,战云霄心中也放心了不少,想来至少不是因为对他不满了。
皇上突然开口问道,“战将军身强力壮的,也早就成家,现在膝下可有孩子了?”
“有的。”战云霄微微一顿,如实禀告道,“是在家乡时收养了过世姐姐的孩子,之后就过继到了自己的名下。”
皇上听他这么说,有些讶异,他还是第一次听战云霄说起他在家乡微时的一些事情。
他疑惑的问道,“只有这一个,没有自己亲生的孩子。”
战云霄微笑着点点头回道,“是现在还没有,不过就算以后真的没有,也没有关系。”
战云霄这副不太重视子嗣的想法还是让皇上着实吃惊了不少,他顿了顿道,“你现在可是大将军,怎么就没想过生个儿子,将来好继承你的爵位呢?”
皇上似乎对他的淡泊很是想不通,战云霄却并不十分的在意,“建功立业也好,为国效力为皇上尽忠也好,微臣都希望是有真本事,凭自己的努力和才能得到这一切,而不是那么容易就得到这一切。”
“而且,我以后希望我自己的孩子能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我并不想去逼迫他们做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战云霄真实的说了自己的想法,让皇上确实有些吃惊。
过了半晌,皇上突然开怀一笑,扔了手里的棋子道,“你倒是想的明白,不过也太理想了吧。”
战云霄笑笑低头道,“皇上见笑了。”
因为战云霄的这番话,皇上的心情莫名好了许多,他也就像是闲聊家常一样,同他说了自己心中对几个皇子的疏忽和遗憾。
战云霄听了皇上自我剖析般一番话,这时才明白,原来皇上一直以来勤于政务,对后宫对皇子的重视程度都不够,甚至经常不关心,有时甚至连他们经历过什么都不知道。
“我唯一陪伴较多的大概就是大皇子了。”皇上说起这件事,忍不住又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却让大皇子反而更热衷于揣摩自己的心思,即便是完成功课或做事,都是为了让他高兴,不刻苦钻研,却尽把心思用在了这些地方。
战云霄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偶尔在他停下来的时候,宽慰两句。
“唉,说起来是我忽视了他们,亏欠了他们。”皇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战云霄知道皇上对待几个皇子反而是最心软的,皇上本来就仁慈对国事兢兢业业,但对自己的几个儿子,也不舍得真的惩罚苛责。
战云霄低头沉默,虽说皇上确实对缺席了几位皇子的成长,少了陪伴有了亏欠,可事到如今,后悔也于事无补,既然生在皇家有些事情看来不心狠也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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