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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新兵连第18天 泔水馒头（第1页）

2013年9月29日星期日天气：晴

今天是第18天。昨晚上严重失眠，写完日记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后来小波写完稿子睡着了，我还没有睡。在1：27的时候，有个排长查宿，他拿着一个手电筒，上边蒙着布的那种。我发现他们查宿的干部手电筒都蒙着布的，不知道是为了啥，想不通。他挨个床看了看，到我这里时。我知道他来了，就没有出声，闭着眼睛装睡。然后他走过去了，我就瞪大了眼睛看他，等到班长铺上的时候，轻轻地把被子给班长盖上了。

现在还不到十月份，但是北京已经有点冷了，我们都被要求盖被子睡觉。班长是个山东大汉，怕人不怕冷，经常睡觉就把被子蹬了。我上厕所的时候，就见过两回，也帮他盖过，不过是白搭，一会他就蹬开了。

早上的时候，我提前了15分钟起床了，蹲了个大号，就吹起床哨了。然后回去把床上东西放到柜子里，把被子铺平，来不及叠了，然后就出早操了。

早上吃罢饭，班长让我跟亮亮一起洗碗。洗完碗，班副让我帮一个副班长抬垃圾桶去倒。垃圾场挺远的，中途看见了五公里终点线，就是不知道起点在哪里，倒完垃圾我们就赶紧回去了。

回去一会儿就开始训练了，在训练途中，隔壁3师的师长来视察了。训练中途，我们休息了20分钟，带回去上了个厕所，喝了口水，回来后就又开始训练了。休息的时候，领导让人出来唱歌，就是把我和黄辉唱哭了的那个主席台子上去唱。

中午吃饭时，有鸡肉炒土豆，我看桶里还有好多，就去弄了一碗，准备泡饭吃的。结果全是骨头渣子，没法吃啊，幸亏没有把米饭倒进去。后来洗完碗回去，还比较早，就睡了一会儿。

下午的时候，训练了两个小时，然后带回去学歌曲了。到晚饭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终生难忘。

在大家快吃完饭的时候，突然被排长叫起来了。我们抬头一看，排长跟指导员站在那里，一脸严肃。排长手里拿着一个馒头，我离得比较近，看得清楚，馒头有点湿漉漉的。指导员没有说话。排长说：“谁扔的馒头，站起来！”

没有人承认，沉默。排长：“这是我们这边的桶，不会是别的排的扔过来的吧？是谁，站出来！”依旧沉默。

许久许久，没有人出声，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场面一度寂静的可怕，只能听到心脏在“蹦蹦蹦”的直跳。

沉默，沉默。再沉默。最终，还是指导员打破了沉默：“德伟，去炊事班，把馒头切了！”

“是！”排长答的很干脆，就一个字，转身就走。

片刻之后，排长过来了，拿着一个不锈钢小盆子，里面放着切碎的馒头，排长站住不动。

指导员向排长伸出手：“来，给我！”指导员接过小盆子，晃了几下，把里头的碎馒头搅匀了。

在我们整个排，37双眼睛的注视之下，指导员随意抓了一块馒头，放进嘴里，吃了下去。然后，把盆还给排长，转身走了。

排长也抓了一块，吃了。然后，对着我们大家，说：“大家请吧！”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排长怒了：“都吃！班长带个头！”

几位班长率先动了，每人吃了一块，然后是副班长。然后，我们每个人领到了一块。

但是，没有人塞进嘴里，排长：“怎么着？嫌脏啊？都给我吃！”班长们也在严厉的催促，于是，有了第一个带头的，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最后，我们整整30名新兵，全吃了下去……嚼着嚼着，有的人眼泪就流下来了……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味道，那个咸咸的辣辣的酸酸的……泔水馒头的味道。

我永远也忘不了，在我入伍的第18天，指导员带着1名排长6名正副班长以及30名新兵，一共38人，分吃了一个不知道被谁扔掉的馒头，泡在泔水里的馒头！

我明白了，在部队里，粮食，是不能浪费的！泔水是可以吃的！

晚上，开了班务会。这是第二次班务会。之后，就是点名……

熄灯后，班长去库房取东西，我在写日记。今天，注定是难忘的，那个味道，一辈子也忘不了。于我们来讲，那个馒头是谁扔的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明白了一个道理，粮食是不能浪费的，泔水是可以吃的。

难忘的第18天，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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