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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梓儿摇头道:“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她容貌生得很美,对你又很是倾慕!”说到最后两字,脸不禁红了起来。
石越也不知道她说的是谁,见她忽然脸红,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微觉好笑,不禁问道:“这又怎么样呢?”
桑梓儿眨眨眼眸,笑道:“我听到她喃喃低语,似乎是你祈福,便是她的丫环也对你仰慕得很,说王宰相的公子也比不上你!”
石越微微一笑,说道:“那是他们抬爱了!”
桑梓儿摇了摇头,想再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说起,那天的事总是有些尴尬,她也不知道如何对石越尽数重复出来。
石越见她不说,也不强迫,心中却想道:“小丫头年纪大了,不免多了许多古怪心思?却不知那天她遇上了什么人?”他自然猜想不出,那天桑梓儿遇上的却是楚云儿。当下道:“你累了罢?咱们去喝碗茶好不好?”
桑梓儿点点头,当下两人到茶舍坐下,早有茶博士上前斟酒叙话,原来相国寺中,每天均设有表演节目,此刻正有人击节说书,说的正是:白衣秀士平魔记。
石越听了一会,渐渐听出这出《白衣秀士平魔记》中有猴行者化为白衣秀士,神通广大,作为唐僧的保驾弟子,一路降妖伏魔,似乎便是《西游记》的前身,只是粗糙的多,也没有猪八戒,只有一个深沙神,隐隐有沙僧的影子,不禁在心中哑然暗笑。
桑梓儿从没听过人说书,当下听得津津有味,颇为入神,一章既了,悬念留存,见那说书男子转身欲离,不禁颇为失望,石越猜出她心中所想,当下道:“回头我寻到他到宅中说给你听!”
桑梓儿点了点头,正要道谢,却见又走进两个袅袅娜娜的浓妆女子,手执云板,显然来唱曲,这两个女子俱有几分姿色,走进之后深深便道了四个万福,众人先喝一个满堂彩。
其中一个紫衣女子嫣然一笑,也不多话,顿开喉音便唱,莺莺呖呖,唱的却是一曲《蝶恋花》:碧玉高楼临水住,红杏开时,花底曾相遇。一曲阳春春已暮,晓莺声断朝云去。
远水来从楼下路,过尽流波,未得鱼中素。月细风尖垂柳渡,梦魂长在分襟处。
一曲歌罢,余韵渺渺,众人哄然赞得一声“妙”字!早已经有人高声动问道:“这是谁个的好词?”
那紫衣女子微微一笑,娇声道:“前朝晏宰相家的公子,号小山的便是!”
石越恍然大悟,他对宋词甚熟,自然知道晏小山便是晏殊的小儿子,也便是著名才子晏几道,只是这首词想是后世不甚为选家重视,是以他也没念过。
只听得人说道:“晏小相公此首词固然佳妙,但当朝另有一位不世出的才俊,姑娘如何不唱他的词来听听?”
那紫衣女子秋波一转,笑道:“官人所指……”
那人叫道:“自然是石九变,石词!”说到此处,朗声吟道:“男儿心似铁,纵死亦千钧!”这等豪气干云之作,本朝罕睹!”
那紫衣女子轻轻一笑,说道:“这位石九变也另有缠mian的词句,”说着微微一顿,曼声吟道:“莫问湘江桥下水,此生羞作无情死!”
那人赞道:“你这女子所知却也不少!”
那紫衣女子不禁微微一笑,嫣然道:“奴家在碧云轩有一位相好的姐妹,正与石九变交好,这些词句都是从她听到的!”
那人笑道:“姑娘的姐妹想必便是艳名播于京师的楚云儿姑娘罢?”
听到此处,石越也不禁大愧,脸上微郝,也顾不上避嫌,连忙拉着桑梓儿离开茶舍,心中大窘,自己与名妓交往,在北宋官场,不过是寻常的风liu佳话,只是今日好巧不巧却被桑梓儿听见,不知她会将自己如何取笑?再则此类事叫人家一个未出闺阁少女听到,也实在是不成提统!
一边往外走,一边便听到桑梓儿显然在勉强克制的低笑,好容易走出相国寺,已经听到桑梓儿问道:“石哥哥,楚云儿是谁呀?那些词是你写给她的么?呀,哥哥也同她往来的么?刚才这两位姑娘你也识得的么?这楚云儿长得美貌么?”
石越听她连珠价似的问下去,不禁在心底暗暗叫苦,好容易走出相国寺,走到汴河边,这才行人略稀,当下涨红了脸正色道:“梓儿!”
才说得两字,却见桑梓儿卟哧笑出声来:“石哥哥,你脸红了?”
对着这个刁钻古怪的姑娘,纵然石越是左辅星下凡,也难以区处,只得嚅嗫道:“这些事,女孩家不该问的!”
桑梓儿撇撇嘴,看着汴河,曼声吟道:“莫问湘江桥下水,此生羞作无情死!”
石越见她取笑,只得求饶道:“梓儿,不得再拿我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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