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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用之人

无可用之人

苏四娘焦急，其实宋舞霞比她更急。因为她仅有的筹码只是自己的揣测。单嬷嬷没有跟来，可能表示了她并不相信她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旦她把苏四娘劝服了，也许她就失去了自由进出王府的可能。如果她一直被困在内院，别说真相，说不定被人卖了都不自知。

翠羽被遣出去照顾双胞胎，房中除了宋舞霞及苏四娘，只剩下苏四娘带来的丫鬟了。如果她再不入正题，宋舞霞考虑是不是需要另外想办法施加一些压力。

“你去对绣屏说，明日不用去我那里请安了。”在宋舞霞打完第二个哈欠之后，苏四娘终于开口了。“对了，妹妹让陆公子帮你找什么人？”她问了宋修文问过的问题。似乎是为了掩藏情绪，不等宋舞霞回答，她低头端起了茶杯。

“没什么，只是找一个故人而已。”宋舞霞不咸不淡地回答。

“故人？”苏四娘侧目，见小姑子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心中暗喜，可想到鲁苍南的表情，急切地追问：“什么故人？你大哥可认识？”

“应该不认识，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苏四娘的心重重一沉，略带焦急地问：“什么小姑娘？你以前认识的吗？”

“说起来我并不认识，听鲁管事的意思。人并没有找到，具体的，要等我问过才知道。”宋舞霞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苏四娘。从暗喜，到焦急、失落，苏四娘的表情虽然不明显，但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来的。进门至今，她一直表现得很心虚，失去了平日的淡定、从容。

因为单嬷嬷不在的关系？宋舞霞忍不住猜测，仔细回忆着苏四娘以往的表现，突然想起，偶尔，她的目光总是会不经意地扫过自己的陪嫁嬷嬷，似乎在寻求指示。难道单嬷嬷是出谋划策的那个？

宋舞霞无法证实心中的疑问，只能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人，尽量表现得自己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她只是在等证据而已。

果然，因为做贼心虚，苏四娘更加心慌了，喃喃道：“妹妹打算何时见陆公子？说起来，你正被太后禁足……”

“事实上，这事与我并无关系，其实让大哥去问也是一样……”

“咔哒”一声，苏四娘放下茶杯时弄出了声响。虽然不算失态，但在赵嬷嬷口中，这样的举动对贵妇来说已经是失仪了。

宋舞霞没料到事情会如此的顺利，正欲压上最后一根稻草。门外突然传来了单嬷嬷的话音：“夫人，管事处的李妈妈有急事请示，您是现在见，还是明日再见？”她的声音不高也不低，很是平静。

一般情况，王府各处的院子都是戌时就落锁了，此时已经亥时二刻了，哪会有管事回话？

原本心慌意乱的苏四娘听到单嬷嬷的声音后马上恢复了镇定，深吸一口气，命令：“嬷嬷，进来回话吧！”

闻言，单嬷嬷低头走了进来，脸上如往常一样并无太多的表情，恭敬地对宋舞霞行了礼，然后小声对自家主子说：“夫人，时辰不早了，郡主也该歇息了。”

“是啊，时间确实不早了。”宋舞霞顺着她的话微微点头，似自言自语般道：“嫂嫂说得也不无道理，明日还是让大哥去陆家的别院问问情况再说。”

不出宋舞霞所料，苏四娘果然是看了一眼单嬷嬷才开口。缓缓地说：“王爷毕竟年长妹妹几岁，见多识广，让他去问也好。”她的声音十分平稳，言下之意：宋修文见多识广，如果没有证据，不一定相信。

宋舞霞明白，今晚达不到目的，明日不知道会生出什么变故，只能继续往下说：“一开始我并不想劳烦陆家，毕竟我与他只是有婚约而已。可我想着，很多事情就算最后证明是假的，但如果心中存下怀疑的话，很难彻底抹灭。就像一块上好的料子，如果染上污迹，就算洗得再干净，痕迹总是存在的。”

苏四娘明白宋舞霞的话外音是：即便没有实质的证据，你在丈夫心中的印象也会蒙上污点。她忍不住再次看向赵嬷嬷。

宋舞霞把她的动作看得分明。仔细回想，除了懿安长公主办的宴会，其他时间，主仆二人根本是秤不离砣。而那次，因为公主把宾客们自家的仆人都挡在了外面，这才让她有机会与陆博涛单独见上了面，也与丁文长说上了话。

想到这，宋舞霞有心试一试她，说完最后一句，转头加了一句题外话：“单嬷嬷，你说是不是？”

单嬷嬷恭敬地屈膝行了理，低头回道：“郡主的话奴婢不明白，奴婢只是知道。如果是名贵的料子，一定要用廉价的布匹包着，这样便沾不上污迹了，也就不用费心去洗了。”这话在告诉宋舞霞，苏四娘就像名贵的布料，有什么事会有别人顶着。

某种意义上，宋舞霞很佩服单嬷嬷。她跑来秋水阁，说什么管事求见苏四娘明显是来救场的。这种事弄得不好就会让主子觉得她越俎代庖。

站在苏四娘的立场，如果真要推一个人出来顶罪，应该找谁？宋舞霞细细思量着。

之前为了侧面了解王府内的情况，也为了试探林妈妈，宋舞霞请她分析过王府的人事关系。按照她的说法，苏四娘的娘家虽然不算太差，但也不是大富大贵，底蕴丰厚的人家，再说她只是继室，所以陪嫁并不多。

在宋修文成为昌平郡王之前，苏四娘并不是宋家主持中馈的嫡长媳，没有培养心腹的机会。从宋维德家不受宠的二媳妇一跃成为昌平王府的女主人，在人手本就不够的情况下，还要拨人去宋允琪，宋绣屏身边监视，之后又把两个陪嫁丫鬟绿桑。绿荷给了宋舞霞，再损耗一名心腹恐怕不是明智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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