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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紫凝回芳菲苑梳洗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前的事儿了。
反正时辰已经晚了,灵珑倒也不着急,携了冰儿在马车上等。
这马车十分宽敞,左侧是一个宽约四尺的软塌,铺着红棕色的狐裘大氅,右侧是一个卧跪方桌,方桌上一个铜漆小茶炉,正袅袅地煮着果子茶。
灵珑舒服地窝在榻上,满足地深吸口气,竟是情人梅的果子茶,她咧嘴笑笑,从怀里掏出那张银票傻乎乎地笑。
冰儿无奈地翻个白眼,自从得了这银票开始,她家小姐怕是要生病了,日也看,夜也看,仿佛看久了,银票便能开出花儿来似的。可她想了想灵珑想为夫人买衣裙的小愿望,又忍不住欣慰地点头。
灵珑看着那银票发呆,冰儿递了茶水给她,她便喝,递了点心给她,她便吃,可看着看着,视线便有些模糊,她眨眨眼,待清明之后,那银票竟还是五百两。她叹口气,暗道自个儿异想天开,若看一看盯一盯便能生出钱来,大家伙儿也不用劳作了,只管盯着银票发梦便是了。到时候,满大街便都是穿着绫罗绸缎、胖得大腹便便,却顶着两只贼溜溜斗鸡眼的人了。
“紫凝小姐,您来了”。
马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灵珑眨眨眼,将那银票妥妥帖帖地放进了怀里,还不放心地拍了拍。待确定安全后,便眯着眼睛假寐起来。
冰儿见灵珑显然不想理人,便从方桌旁坐到了软塌上,一边替灵珑揉捏着肩膀,一边朝着窗外的人点了点头。
这窗外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阿琛。
灵珑第一次赴宴,古灵儿到底有些不放心,便派了阿琛随身保护。
方才那场闹剧,阿琛自然收入了眼底,可古灵儿只嘱咐他注意灵珑的安全,却不曾让他处理这些内院间工于心计的小事儿。他冷眼瞧着,灵珑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主儿,便学着旁人看戏的模样,假装自个儿不存在。
事实上,从辈分上来说,灵珑该喊阿琛一声小师叔。可阿琛从少年时便脱离了隐世家族,而今的身份不过是古灵儿的仆从。
灵珑曾经尝试着喊阿琛为小师叔,却遭到了他的拒绝。可灵珑到底做不到像旁人那样喊他阿琛,又见古灵儿待他如兄长般,便在没有旁人的时候喊他一声“舅舅”。
这声舅舅,当时差点叫出了阿琛的眼泪,古灵儿却握了握阿琛的手,安慰说这是他应得的。
阿琛沉吟良久,点了点头,一溜烟便飞出了院落。
自此后,灵珑在相府里,除了娘亲,父亲,还多了一个武功高强却少言寡语的舅舅。
灵紫凝掀了帘子进马车,带来了丝丝凉意,还有令灵珑着恼的脂粉香气。
灵珑皱了皱鼻子,顿时起了想要打喷嚏的冲动,可是嘴巴张开闭上,闭上又张开,那口气终究闷在胸内不上不下。她着恼地侧了侧头颅,不予理睬灵紫凝,反倒掀开了旁侧的窗户。
灵紫凝带着蝉儿吃点心,聊妆画之法,灵珑便随着晃动的马车赏着窗外的景。窗外的大树开始变黄了,街上的灯花变得越来越亮了,屋顶的男人飞得不紧不慢的……
屋顶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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