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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嗜神禁术（第1页）

梨婉身不由己被海棠拉着与梨渊一起上路，三人避开大路净往僻静处走。虽然她已身不由己，却在担心梨升、月风、苏颖三人的生死，心想：“三人如果中了梨渊的毒倒还好，他初有境界的黑水功，月风先生尽可以想办法化解，可是海棠长老却从十三岁上就突破到了四境神念境，现在修为只怕已经到了四境顶峰，刚才对其他三人施展的毒术只怕更棘手。”她微微叹气，“我能抵抗是因为我修习过百草经上的医术，再加上木灵力克制她土灵力，凑巧为之，其实连她到底用的什么毒我都没搞清楚，哥哥他们中毒又被打落到湍急溪流里，只怕……”

眼见邯郸城遥遥隔着渐近稀疏的树林显出轮廓，已经过去小半时辰，她心里更感到无望，不容悔改地说：“海棠长老，你到底对他们用了什么毒？你害死他们难道以为我会就范交出本门秘籍？”

海棠得意笑着说：“海落师兄不是从小就夸你是医术奇才，怎么连这个毒也看不出了？”梨婉惊呼：“你！原来你真的用了‘嗜神术’！这门禁术从本门黄泉先生后就失传了，你怎么可能会？”海棠好像早就猜到了她的反应，满意地说：“真是难得见你惊慌的样子，放心吧，见我用过的人都死了。只要你爽快点交出百草经，或许我也会放了你。”她仰起白皙的脖子娇笑，十足像是哪家的千金，哪里像是个擅长毒术能随手致人死地的高手。

梨渊跟着海棠，加快脚步与她并行，说：“海棠长老，神农派以后改改规矩，嗜神术不再作为禁术，这样你就可以随意施用了。”他见海棠满意点点头，脸上挂着谄笑，又慢慢落在两女身后。

“‘嗜神术’被列为禁术，本是为了让其他同道放心，你既然已经学了改不改门规又有什么区别。”梨婉叹息。

梨渊看看梨婉，“等我正式升任掌门，自然会有办法抚平其他门派的同道。你还是担心自己吧。”

海棠说：“梨渊，你也不用在我面前玩心眼，我之所以推你做本派掌门，只因为本派长老历来不能出任掌门，这门规天下皆知。你以为想私藏黑水功下部的事我不知道么？从你逼问他们起我就在了。”她说完回头瞪了梨渊一眼，心想：“差点给他蒙蔽过去了，吓他一下，也叫他老实。”她哪里亲耳听到了，这么说，不过是诈梨渊的，好教他不生异心。如果不是梨升、梨婉说破，她还不知一直被这“傀儡掌门”利用。

梨渊本以为掩饰的极好，听她突然点破自己遮掩的行径，脚步略微僵硬，说：“我承海棠长老的情做了掌门，又得了本门黑水功上部，实在不敢隐瞒大长老。只因为······因为黑水功只有水属性能修行与你灵力属性不符，我修为更高还是为了好好给你办事。以后事无巨细我第一时间向你禀报。”

海棠一笑，说：“哪知道你什么时候背后咬我一口？我让你呆在掌门位置上，你却不知足，还想修炼黑水功下部？本门的掌门授印大典前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我随时让你消失无踪。”

梨渊急忙停步，跪在地上连连顿首，说：“海棠长老，我绝不敢对你不利，要是我没有学到完整的黑水功，被分散在各国的其他长老知道了只怕说不过去。掌门授印大典就要到了，他们到时候一问便知，我又哪敢有私心？”他讲得至情至理、真诚之极，连自己都险些感动了。

海棠脸上缓和许多，点点头说：“既然你清楚轻重缓急最好不过，不过嘿嘿，再让我发现你瞒着我搞小动作，哼哼……”她脸上又浮现出娇媚的微笑，似乎在向情郎撒泼。

梨渊如临大赦，连连顿首称是，然后起身跟上。

梨婉见他磕头如捣药草一样，发丝从额前散下挡住低垂的眼神，所作所为毫无一派掌门的气概风度，心想：“神农派古往今来屹立不倒，历代掌门都是大能高德，可这一任掌门却落在这个勾结长老，弑师篡位，又残害同门的小人身上。要不是我只通医术早就为师父海落报仇雪恨了。”她想起师父海落先生在生前宽厚慈和，又极宠爱自己，不禁落下泪来。

梨渊急于向海棠表忠心，又凑上前对她说：“偷走本门秘籍的丫头我们这趟既然抓到了，为什么不直接回到韩国门派总堂，确反而往北去往赵国邯郸？”

海棠说：“赵国以道术经中医术招纳年轻修士，我们这次自然不能空手而回。”

梨渊问：“可这次道术经只有医篇，海棠长老夺来又有什么用？”

海棠轻笑说：“谅你也不知道。数百年前本派先辈拜访道门老子，有幸读过道术经·医篇，那位前辈当时只有机缘看了部分内容，他本身灵力是水属性又醉心毒术，因此他凭着残缺不全的所学最终创出了本门黑水功。道术经·医篇包括五行属性对应的功法，医术、毒术一应俱全，你说有没有用？”

梨渊说：“原来如此，赵国这次限定了年纪，以海棠长老的修为在三十岁内修士中必定没有敌手，提前祝你手到擒来。”

海棠说：“没有敌手谈不上。虽然你的黑水功还境界不高，那个月风就能破解，就足以说明年轻一辈多有高手。不过他中了我的嗜神术，这会儿估计已被鱼啃成了骨头架子了。”

梨渊说：“他是鬼谷派的，说不定学了点道术经上的医术，否则连梨婉都无能为力的黑水功谅他也奈何不了，更不可能为梨升解除。只要大长老学会了《道术经·医篇》中的医术、毒术那真是如虎添翼。”

海棠似已经把经书妥妥地收入囊中，格格直笑。

梨婉心想：“难怪月风先生如此坚定地想收回道术经，实在是先见之明。本门先辈只是看了其中部分经书就创出了本门的黑水功，这么强的术法，如果落入海棠这样逞强好胜之辈手里便不得安宁，要是落到真正大奸大恶之徒手里只怕真要天下大乱。”

她听两人谈论月风，不禁为几人的安危又焦急起来……

话说月风，他中了黑水功的毒还未全部化解，又逆转经脉承受了梨渊重击，带着内伤落入溪水。他感到衣角被人牵住，已经没力气浮水，睁开眼在清澈溪水中见是苏颖。她脸色发白双眼紧闭，中了海棠的毒术已经迷昏过去，因为本能，她双手牢牢抓住月风的衣服始终不放。

月风虽然受了伤，体内隐隐作痛，但神志清醒。只听耳边咕噜咕噜的水声，而强敌并未追赶，就任由溪流裹着两人往下游去了。

不到一顿饭功夫，湍急的溪流载着两人浮浮沉沉，灌了满鼻子满嘴的水，冲了近三里远。肺中的空气越来越少，憋的他眼前发黑；渐渐能活动开手脚，他顺着浮力终于把头脸露出水面，大口吸着空气，紧着又把苏颖的头面托出水面。他内伤后力气虚弱，两股异种灵力再体内乱窜，一边游水，一边以自己的灵力引导。

他感到苏颖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渐渐松开，该是海棠施展的毒发作了，于是勉力拉住她一手脉门渡入自己纯净的灵力为她解毒。他控制灵力在她体内流转，不属于她的土灵力塞满了经脉内，一团团围住她的金灵力，已经喧宾夺主充斥所有经脉中。这土灵力自然是海棠施展毒术后注入的。他心想：“好厉害的毒术，发作完全后中毒者的灵力就全然无用，除非灵力强上数倍的人全力抵御，否则绝对抵抗不住。”

他还不知这门毒术名为嗜神术，侵入人体后以所有带有属性的灵力做目标，他的灵力没有属性，也就无法让他中毒，只是到处乱窜，不像两人合修灵力时可以轻松控制。他想，灵力没有属性也不是全无好处，以不受噬魂术影响的灵力牵引苏颖行功，将她体内灵力尽数细如自己体内，替她解毒。

又漂了一会，一块石头冒出头横在溪水中间，由远及近，从一个拳头大小转瞬变成一头牛大小。月风无力滑水减缓两人速度，只好弓起身体，双手托着苏颖，以后背迎向飞快靠近的巨石，随着一声闷响，他终于停住了，感到后背在剧痛下已经麻木，倒吸一口凉气，眼前一阵发黑时又一声闷响，苏颖如同一个人形大锤也砸向了他胸口，他痛得把肺中还没变热的凉气又猛地吐出。

两人凭借巨石的阻拦，终于停止了好像无穷尽的漂泊。

月风深吸两口气。只见怀里苏颖气息虽然微弱，随着体内土灵力被逐渐转到月风体内，脸色已好转了许多。海棠这门毒术极其厉害，能将对手的灵力尽数控制住，中者完全被控制后就无法驱动被困住的灵力。这门术法因侵入体内后，如同嗜好他人元神灵力一般牢牢束缚住，名为嗜神术。

他带着内伤，还无力再带一个人上岸，于是就在水里浮着，借助巨石与溪流间的压力将两人头露出水面，继续为苏颖祛毒。此时体内黑水灵力还顽固地发挥毒性，他之前昏迷时已经在神海中控住了，但黑水灵力第二次侵入体内时残存在经脉中，如同与血肉同生息，无论怎么驱动灵力也无法化解了；海棠噬魂术的灵力侵入体内后，两股灵力在体内互相争斗，最终被这顽固的黑水灵力胜了，不过因此也消耗掉了少许。

因此对月风来说，苏颖体内的土灵力都成了他化解黑水灵力绝佳养料，他闭上眼贪婪地吸取。两人在刺骨溪水里泡了半个多时辰，苏颖体内的异种土灵力已被月风化解了大半，毒自然也解了大半。月风因黑水灵力受的内伤也好了小半截，只觉得意犹未尽。

苏颖缓缓苏醒，浑身湿冷，前胸不由贴紧唯一感到温暖的石头，她冻得有些失去知觉的手模糊感到被人握住，十指修长有力。她神志稍微清醒，想起与月风一同落水，身前的哪是石头，而是月风温热的身体，握住她的手也是他的，于是紧闭双眼，不敢睁开，却不禁嘤咛一声。

月风见她醒来，说：“你没事吧？宁神定息，还有些余毒就快清除干净了。”苏颖微微抬眼，借着下午明亮的天光，偷看这贸然闯进鬼谷派的人：他此刻正闭目，干净的脸上带有一抹苍白，坚毅中带着份邪异的魅力。

“你灵力怎么没有属性？！”她突然惊问。她已经察觉到体内月风的灵力如微风拂晓，各种属性的灵力本已无形无质，而他的灵力更难察觉到。

月风睁眼一笑。“是啊，不然我哪有能耐给你祛毒。”

苏颖又仔细内察，果然月风的灵力空如幽谷，正在把体内的异种土灵力不断吸收到他体内。她恍然大悟，似乎自言自语：“难怪你能给梨升祛毒，刚才梨婉说你灵力古怪……”她抬头正见月风点头，头上、脸上的溪水早干了，额前挂着汗珠，是不断为她祛毒消耗所致。

苏颖与他对视片刻，猛然想起和他紧贴在一起，仓皇四望，两手用力想推开身前的男儿身躯。她体内余毒不多，这一用力仓惶间催动了灵力，几滴滚热的液体立刻溅落她冰冷的脸颊上。她停住挣扎，稍微抬头，只见月风口中溢血，热血正不断顺着刀削般坚毅的下巴滑下，滴落在冰冷溪水中，散成一道浅红浮云，瞬间又被溪水冲散。

月风本已带伤，刚载着两人的重量在巨石一撞，伤上加伤，此时毫无防备，被苏颖两掌全力一推，加上湍急溪流的重压，雪上加霜。他重伤后支撑已久，精力几乎耗尽只想沉睡，耳听耳边有人疾呼自己名字，却无力响应，迷迷糊糊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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