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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邕脑子已空,晕陶陶得如坠梦中,周遭一切无知无觉,只能感觉到那双红唇,许久方低嗯一声算是作答,其声喑哑,裹挟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余韵,青鸾睁眼瞧着他,一动不动的,只喉结上下蠕动着,带着某种急切,似要随时要跃起进攻,又安静得闭着眼,睫毛的翕动都带着小心翼翼,似乎砧板上的羔羊,对她说:“来吧,青鸾,我任你宰割。”
青鸾心头突突乱跳,盼着他起来进攻,又想着将他揉捏碾碎,这样的感觉矛盾又陌生,闭一下眼直起身子,轻声道:“怀邕,我要写信了。”
冷不防元邕箍住她腰往下一拉,她整个身子跌在元邕怀中,他裹着她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定定瞧着她半晌,唇向她的压了下来,密密贴合着厮磨,手探进青鸾的衣衫,隔着里衣覆了上去,青鸾涨红着脸胸口急剧起伏,元邕突然松手,扶她坐起为她掩了衣襟,低低说道:“以后不许诱惑我,我会忍不住。”
青鸾不看他,低着头去取笔墨,元邕伸手接了过去,拿起墨条研墨,两眼一直盯着青鸾,青鸾铺开素笺,默念一段静心咒,心情方平复下来,拿起笔扫在元邕脸上:“不许那样看着我。”
元邕躲避着移开目光,低头咬牙道,“磨人的小丫头。”青鸾的笔饱蘸了墨,凝神下笔,元邕从身后靠着她,下巴抵在她肩头安静看着笑道,“字写得更好了。”青鸾嗯一声,“先生,弟子的学业未敢有片刻荒废呢。”
元邕倏忽离她远了,青鸾一回头,元邕板着脸,“以后不准叫先生了。”青鸾歪头笑问为何,元邕摆摆手,“容易招来绮念。”
青鸾自顾回头写信,元邕侧躺下去枕了她腿,渐渐合眼睡了过去。
夜里元邕复去泸州,与石将军相谈投机,石将军答应他,待到需要之日,定回边关领军。元邕回来后十分高兴,路途之上钻入青鸾马车,说是要好好睡一觉,谁知兴奋得睡不着,兴致勃勃与青鸾详述他与石将军的交谈内容,青鸾仔细凝听,笑说道:“没想到石将军也会有话多的时候。”
说了许久的话方平静些,看着青鸾想起昨日未尽事宜,昨日里青鸾似乎并无不悦,今日是不是可以继续?试探着伸出手去又缩了回来,青鸾也瞧着他,突然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元邕躲了一下:“我也就想知道大小,没想别的。青鸾,别胡来啊。”
青鸾凑近了些,两手扒开了他的衣裳,咬牙道:“有血腥气,是不是受伤了?让我瞧瞧。”
元邕一把挣脱开来:“没有受伤,前夜杀了人血腥气未散。我如今一瞧见青鸾便有些流氓想法,青鸾更甚,扒着我衣裳有流氓行径。我到二哥马车中睡去。”
头也没回跳下了马车,不多时行进中的队伍突停了下来,湛卢在外低声说,“爷挨训了,郡主过去瞧瞧吧。”青鸾上了元英马车,元英正铁青着脸训斥元邕:“我一直以来怎么教你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及身子重要,身子没了,你还能做什么?连续两夜骑行数百里,还受了伤,你不要命了?就算要夺嫡,也不能拿命去夺,如此下去,不等功成,你先送了性命。”
青鸾看向元邕,这个傻子,果真受伤了,元邕给她使个眼色,不让她说话,白着脸小声分辩,“二哥,我心中有数。”元英声音更大,“心中有数?从小就爱冲动行事,大事冷静小事鲁莽,可叹你也没碰上过什么大事,是以尽惹祸了。也怪我这个当哥哥的没用,废人一个,不能护着你……”元邕乞求道,“二哥休要说这样的话,一直都是二哥护着我。”
元英叹一口气:“那些年看着你装疯卖傻自保,你可知道我心中的滋味?你如今下了决心,也有了牵挂,为何依然如此莽撞?”
青鸾忙道,“怀邕受伤了,还是先请太医为他医治。”元英回头看她一眼,“青鸾心大,不过也要劝着怀邕,不要跟着他一起胡闹。”这便有些责备青鸾的意思,元邕安抚看着青鸾,青鸾一笑:“二哥请息怒,容我为怀邕辩解几句。”
她一声二哥,元英脸色不由缓和下来,点头道,“你说。”青鸾笑道,“二哥,怀邕劳累两夜,却取得了石崇信将军的支持。”
元英看着元邕,“石将军?果真?”看元邕点头,展颜一笑,“如此倒是值得,召太医吧。”就听车帘外金定说声好的,元英一愣,“她一直在外偷听?”金定探进头来调皮一笑,“静王爷唠叨起来,象老婆婆呢。”
元英轻咳一声,脸上飘起一丝红,元邕笑道:“你们听来是唠叨,我听来便是痛骂,我小时候最怕二哥发怒,只要他脸色一沉,我心里便发抖。”
青鸾低了头笑,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担忧,担忧元英怒气伤身。又看一眼元英,刚刚一声二哥,便对她和颜悦色,都说天家无手足,可一旦有,便会分外珍惜。
☆、61.侍姬
晓行夜宿,元邕隔三差五夜间出访,离边境渐远,没了乌孙人的踪影,受过几次太子的伏击,因有了防备,也是有惊无险,待月余后离东都渐近。
如此,一行人抵达东都已近腊月,正是滴水成冰的季节。
到的那日午后降一场大雪,进了南熏门的时候雪停了,青鸾揭起车帘,眼前处处银装素裹,汴河被冰雪覆盖,河边枝桠间满是积雪,若一朵朵绽开的花,宽阔笔直的石板街向前延伸,大相国寺的铁塔高可凌云,塔尖后遥遥可见飞檐重重的宫城,碧色琉璃瓦覆盖了白雪,一片洁白镶一线碧色边沿,若白布上用笔勾勒,宫墙高阙如诗如画。
静王府地处僻静的安富坊,众人来到静王府门外,元英下了马车,只客气说一句,“寒舍简陋,又没有准备,改日再请诸位上门做客。”便头也不回拄杖进了府门,金定咬唇瞧着他背影,半晌说一句,“回到东都便客气起来,似乎不认识一般。”
怀王府则处在三教九流的果子巷,府门外窄小逼仄,对面不远处就是几处勾栏院,里面弹琴唱曲咿咿呀呀好不热闹,左边瓦子右边马行街,瓦子乃是集市,马行街则便布商铺,一时间各种喧嚣入耳,青鸾的耳畔,从未如此不清净过。
元邕含笑看了过来,青鸾笑道:“很好,十分热闹。”
进了府门迎面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戏台,金定好奇道,“这样布局的宅子从未见过,难道含了阵法?”珍珠摇头,“这样大一个东西,对着府门一杵,真正难看。”青鸾失笑,元邕笑着吩咐湛卢道:“明日带人拆除。“
夜里睡下也不安宁,原来这马行街的商贩多是前铺后院,是以夜市开门到三更,不到五更又开门迎客,是为早市,还有些店铺通宵不歇,是以一整夜人声杂沓,青鸾向来睡眠极好,就算路途中大树上也是合眼就睡,昨夜里却时梦时醒,脑子里似乎悬着一根线,她自己拉扯着刚入睡,喧嚣声就从另一头扯着,硬生生将她拉醒。
是以青鸾早起扶了额头,靠了软榻坐着,心里的怒火压下去又起来,正翻滚的时候,珍珠进来说道:“门外来了两位女子,说是府里的侍姬,求见姑娘。”
青鸾愣了愣,侍姬?这王府里还有侍姬?抬眸道,“王爷呢?”珍珠回道,“天不亮就进宫复命去了,说是今日回来得晚。要不,等王爷回来问过究竟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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